两人小谈几句话后,司马云轩便离开蓝漓宫,司马雪儿笑意盈盈目送自家哥哥离去,当背影消失后,笑意立马敛回,神情凝重起来,看着头顶一轮圆月,苦笑一番。
今日离开长乐坊后,景王府邸。
“出事了,他们查到我头上了……”
司马炤衍诧异看着司马雪儿,“白牡丹那番话起作用吗?他们竟怀疑开始你了吗?”
司马雪儿深叹口气,合了合眸子,拳头暗暗拧成一拳,努力压制愤怒情绪,“被劫的白银实则只有二十九万,我哥哥他们清出三十多万!那个白玉是不是让咱们死?!”
司马炤衍顿时神情错愕,“二十九万……”之后意识到什么,目光凌厉看着司马雪儿,“二十九万你为何说三十万?!”
司马雪儿道:“朝廷之前有先例,他们对外公布不是实数,就是你不闻朝廷之事,此事你应该知道的!你书信给白玉,我要见他!这是在拉我们入局!”
司马炤衍深吸口气,稍稍镇定,“你冷静点,大不了把火引到长乐坊。”
司马雪儿闻言冷笑,“长乐坊若没,你以为她们会放过我这个如意坊合伙人和你这个天阳,天成钱庄,天香坊的庄主!”
司马炤衍咬了咬齿,抬眸看着她,“怕什么!只要长乐坊账目查不出问题,就定不了罪!百林庄不会有你的证据,就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能看到白玉,咱们现今只能自己想办法……”
司马雪儿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落,“这算什么?!他拿着最大好处,而今坐收渔翁之利,当年我只是为了养活门派那些人,才同其合作……”
司马炤衍怒斥一声,试图让面前人冷静,“箭已经出弓,而今说这些有何用!相信哥哥,不会有事的。”
司马雪儿怒气微微消了些,目光如炬看着司马炤衍,声音低沉道:“等着,我父王废了咱们俩的王位……”语罢,摆袖转身离去。
后头司马炤衍竭力呼喊, “小雪!小雪!” 无论呼喊她始终没有回首,径直离开景王府。
翌夜,景王府一辆简朴马车停下在后门口,一袭白衣翩翩站着园内池畔石栏杆旁,欣赏着长势胜好的一池芙蕖。
身旁一袭黑衣的女子抱拳行礼,“主子,事情安排好了,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在青阳县,意外看到上官燕棠。”
白衣道:“回音,派人盯着她,后夜开始计划,全部错她司马雪儿担着,真是一场好戏。”
回音道:“回音不明,她身份曝露,会牵涉到您下水的,为何如此。”
白衣摩挲石栏杆上扶手,“事要有人担着,多少人要她死,这就是点燃的线,到时谁还记得咱们这些事,大不了认个错,卖弄旧情,就挨过去了。”
回音抱拳,“主子英明。”
漆黑的天牢,几根破旧蜡烛摇曳,守卫拿着钥匙开启一间牢房,“吱呀”一声响起,蹲在一角的白牡丹猛然站着,看着来者问道:“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司马雪儿遣退守卫,踱步于木桌旁,手扫了扫长条凳上的灰尘,缓缓坐下,“这没有公主殿下,我该说你聪明还是傻呢?放着那么好的道不走,非要往黄泉路上踏。”
白牡丹轻笑,“你果然是她,堂堂楚国公主竟做那种事,殿下此回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司马雪儿轻挑了挑眉间,“你就是兔子急乱咬人,你觉得你说得话,他们信过吗?空口无凭,不值得信。”
白牡丹得意一笑道:“我当然有证据,早防着你和长未央,证据藏在百林庄。”
司马雪儿脸色微变,知白牡丹手中有着长乐坊真账本,按着账本内数目可以查到如意坊和自己旗下两家旗下钱庄,天阳,天成两个钱庄,本来经营钱庄并不是犯法之事,可是他们私放印子钱,谋高利钱,这就是她和司马炤衍最害怕的东西。
司马雪儿道:“哦,这样呀,百林成火林,这些就是空话,你两腿进来,我可以让你横着让人抬出去。”
白牡丹莫名一笑,“在您来之前,我已经将账本所存放的地方,告诉您王兄,这火你放不得,放了只会引火自焚!”
司马雪儿来之前三刻钟,白牡丹用了点小计引来司马云轩将证据之地告知,司马云轩闻言便骑马前往百林庄取证,因事出突然便未告知司马雪儿。
司马雪儿闻言猛然起身,咬牙切齿道:“你和那个什么白玉!都是疯子!放着好好生意买卖不做,劫官银!”
白牡丹回应道:“比你们这点算什么!过河拆桥!”冷笑一声,“怎么你被我家主子摆了一道!”
百林庄是白玉麾下附属一个小庄,五年前她依附这个神秘的主子,才得以发展壮大,这个白玉主子神通广大,听闻在朝廷有点关系,她得知消息才敢冒命劫官银。
司马雪儿瞪大眸子,之后意识到事态在往严重方向发展。
白牡丹的消息来源于白玉,白玉消息是来源司马炤衍,从试探司马炤衍那时,司马炤衍恐怕一早便知,他有意拉自己入局,趟这趟混水。
“都是疯子!这些都与我何干!你们这群疯子!”愤怒便推门离开。
这幕被暗处一袭白衣听得一清二楚,白衣眉头紧锁,神情惆怅离开天牢。
天牢门口等待剑心问道:“小侯爷,公主殿下方才很生气走了,殿下听闻是不是发了很大脾气。”
赵景皓愣了下,缓神后轻言道:“公主不是生气太子殿下的,先前那人污蔑公主,她们三言两语不合,公主此人你也知的。”
剑心不由深深松了口气,“那便好,我这回禀太子了。”转身时被人叫住了。
赵景皓道:“太子殿下,回来了没?我……我有些事同殿下说……”
剑心道:“殿下估摸三刻钟后回宫,小侯爷可到东宫等候。”
赵景皓轻声应和。
深夜,东宫蓝漓宫殿内依旧烛火明亮,直到天亮后烛火才熄灭,素来日日上早朝的太子,竟又无故不去,这举动倒把众臣吓了一惊,上回太子无故不去,是那回元宵佳节。而近来守规矩的司马雪儿,也没去书院,许青萍虽未大发雷霆,但却将此事上了报,又惹了一众风言风语。
东宫殿门口剑心颔首对着前来询问的王后说道:“参见娘娘,昨夜得到新情报,殿下连着夜出宫,宫门落锁前才归,回来时研究了整夜的账册,天亮后才入睡的。”
“本宫瞧一下便走。”珊珊推开殿门轻步入内,穿过珠帘,看到一袭亵衣侧躺在床榻上,榻上似乎听到动静翻了个身,缓缓坐起,“母后。”
“母后,吵到了你,又同雪儿吵架了吗?”说着珊珊踱步于坐在榻旁,知自家儿子素来温顺,极少真正生气,记得上回生气是那年元宵节。
“母后,您说妹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珊珊神情略带疑惑,片刻意识到什么,谨慎几分起来,“她做了什么?”
司马云轩垂眸沉思了片刻,最终将心里猜疑说出,“或许白牡丹说得真的……”
珊珊闻言一惊,“你查到……什么了。”
“前日她没去五凌那儿,去了长乐坊,昨夜事出突然,未告知她不用去天牢,有人在天牢亲耳听到她威胁白牡丹,今早巡卫来报她死了。”
珊珊不禁吸了口冷气,默然不语,半晌后,“这些事告诉你父王了吗?”
司马云轩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之后便不再言语。
珊珊努力压制情绪,“人不见得是她做的,平日大大咧咧,其实胆子最小,遇事害怕不敢说。”
“百花主,名下有着几座钱庄和两家赌坊,如意坊便其中之一,那日我们去赌坊就是那家。”
珊珊深吸口气,合了合眸子,“轩儿,先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