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头轻轻倚靠在其肩上，深叹道:“对阿……物是人非，我以为她早死了，却不曾想她还活着，起码知道她长着一张与青竹一样的脸……如果珊珊能再生养，雪儿就不会成为天佑哥永远心中的遗憾和伤痛，那个唯一的女儿……”
“缘来则聚，缘散则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你与儿子们已经很满足的。至于这个女儿就随缘吧。”
玉龙下意识合了合双眸，昔日竹林一切又依数浮现在眼前，犹如昨日一般。那事却永远烙在心底。
珊珊抬高眼底，抬手用衣袖轻轻擦拭其湿润的眼眶处。“对不起……又让天佑哥想起来了。”
玉龙微微启唇，“当年我将她独留在南边荒凉的竹林内，而我独自前往北边狩猎场……”
珊珊听言离怀，瞪大双眸直直望着他。眼神愤懑，“她那么小，怎么可以……”而后情绪缓缓平静，“理由是什么？天佑哥，那么做一定有原因。”
玉龙伸腿落地，欲穿上白色的靴子，一只手拉住其衣袖。缓缓语道:“与其将她带在身边看着她出事，倒不如找个安全地方给她。”
“什么意思？天佑哥。说清楚……”
“如果青竹是雪儿，她不想认我唯一的原因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爱她又抛弃她的父亲。八岁的她落崖后一个人孤零零无助在峰底绝望等死……而我和小羽不分日夜找了整整三天。”转语道:“珊珊，夜深了，我去含章殿休息。”
玉龙欲起身，又一次衣袖被人捉住，双眸有些愤懑望着他。“含章殿冷，未央宫暖和。天佑哥……今夜到此为止，一些陈年旧事等以后再同我解释，谁对谁非，当面对质，我冷……”
玉龙缓缓缩回腿，盘坐于床上，望着撅着小嘴，眼神带着几丝愤懑的珊珊。
珊珊突然抬手推了玉龙，玉龙有些措不及防，墨发落在玉枕上。
珊珊双目对视玉龙双眸，“一件事说了八年都未完，每回说话就说一点！”
“你不是说等她与我当面对质……”
“五味哥说的对，哪家姑娘嫁给你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刚成亲几个月，就让我有轩儿受苦！出去打个战还给我留一个小！”
一个突然其来的拥抱，珊珊失力趴在其胸口，耳畔旁轻语道:“这些年你辛苦了，忙里忙外，没能时常陪在你身边，后宫所有琐碎之事都是你处理，我这个为人夫倒是做的有些不好……”
珊珊怒火渐渐消减，撅着小嘴道:“知道就好！这次原谅你！下回再惹我，我叫儿子一起。”小心翼翼低语道:“还有一事，还是关于青竹……”
玉龙合了合双眸，有些不愿回答道:“说吧。”
“别一副不情不愿，这事问咱们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国主才知道。”
“不说我睡了，什么时候你也会五味那套。”
珊珊身子侧躺于其一旁，“如果不是呢？对咱们……”
“如果青竹不是，对于咱们有利亦有弊。青竹可以引她，早晚有一日她一定会出现。青竹身份不明，留你我身边，总是有些担忧，要是别人的棋子，那就太危险了。按目前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威胁，倒是处处帮忙。”
珊珊道：“尽惹事，有些头疼……”
“在永宁试药，救了许多人，在宫内又医好我的风寒，前几日簪子之事，又替我解决雅娴的问题。”
珊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雅娴拿赏赐之物典当，你又不吭声……你还真……”
玉龙道：“近期听到消息，我才知道，王后，后宫之事，本王素来不管的，母后那边素来不好交代。”
珊珊道：“也对，反正玉蝶没少在母后耳畔吹风，平日你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谁在咱们国主耳畔吹了风？”语毕，珊珊凑近其脸颊。
玉龙一脸无可奈何，“拿出典当之物之人。”
珊珊一语道破，“赵羽哥，他去典当铺当东西，下回岚依过来我可好好同她谈谈。”
“你也尽惹事头疼，五味求了小羽，五凌苦苦求五味和轩儿。”
“青竹一出事，背后这么多人帮，忠义侯，小侯爷，太子，丁大御师……”顿了顿戏谑道:“不过这些都是小人物，最重要的她有个……国！主……撑着……”
玉龙轻咳几声，而后淡淡回应道:“本王何时帮她了，王后。”
珊珊起身，双眸又直直望着玉龙那双充满无可奈何神情的双眸。“请国主告诉臣妾。她在天牢，怎么跑到女牢去了，还有太医说有人给她服用了药物。”
“王后英明，本王自叹不如。王后，你可知如此望着本王有何后果？”抬高眼眸望着压在自己身上那一抹薄衣。
“以前知道后果很严重，会受十个月苦，可我现在不怕了，大不了再受一回，国主，养得起！轩儿还能帮咱们带带。”
玉龙附和，“本王反正养不起。”抬起单手紧紧抱着珊珊。
珊珊听到来自胸口处心跳动的声音，玉龙单手拿起被子欲盖在珊珊身上。
珊珊起身，侧躺在一旁。
玉龙将被子挪了挪位，渐渐合上双眸。突然感到朱唇一阵温暖，待温度散去，便浅浅语道:“淘气……”
耳旁滑过一句，“不解风情……”
“你病刚好，本是秀色可餐，却可望而不可即。”玉龙语毕之后，感到脖间处一阵一阵火辣辣的。
片刻之后，珊珊轻语道:“搞定……”
“哪里？”
“左颈的一小处地方。”
玉龙忽然睁开双眸，“明日本王要上朝的，还要去慈宁宫吃饭的。”深深叹一口气。“你也尽惹事……头疼……”
珊珊嘟着嘴，“你不早说……怎么办？”
“睡吧，明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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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阳光射入窗，铜镜前一袭穿亵衣的男子，披散头发。手扶着额间。转身抬高眼底，透过床帐，望着在床上睡着人儿。
门轻轻被推开，一袭青衣双手端着一盆清水。有些惊奇，不禁低念道:“青竹……”转而低语道:“你伤怎么样？”
青竹轻语回应道:“本就无碍，多谢您的药。”轻轻将清水放在椅上。拿起桌上木梳子沾了少许的水，轻轻梳理玉龙的发，由头梳到尾，一番梳理后，手欲盘起发。
玉龙抬手，手指颈部示意青竹。
青竹定眼后，低头一笑，戏谑道:“昨晚好大一只蚊子咬您。”
“小姑娘，懂的挺多的，好的不学学坏的。”
青竹不由撅起小嘴，而后默默收回。“都是……她们教……”
“你有什么方法没？”玉龙不由深叹一口气，“等下还要上朝，这可如此是好？”
青竹开始轻轻盘弄起其发“可能有点委屈您。”半晌，轻语道:“可以了。”
玉龙双眉微蹙，铜镜内男子额间两束小墨发，大部分的墨发垂落肩上。头上束着墨发。“可够委屈的……更衣吧，拿件白衣出来……”
青竹惊愕，“您不去了吗？朝上怎么可以穿便衣……”
“楚佑十二年后，就可以穿了。”
一番梳理完毕，玉龙怀着乐意走了，一路走去宫女怀来惊奇的眼光。
“我没看错吧，那是国主……”
“国主和王后长着一张不老之脸，娘娘明明比长公主还大，看看娘娘依旧貌美如花。”
朝政散了之后，御书房一对父子在交谈。
司马云轩一脸惊奇的表情，断断续续询问道:“父王，您今早……没事……吧……”
玉龙轻描淡写吐两字，“没事。怎么了，轩儿。”
“您跟母后又吵架了吗？又或者天山逸儿惹了事？又或者叔叔……”
玉龙抬高眼眸，“为何会如此问？”
司马云轩眼神左右清扫四周，确定无旁人。“一般您心情不畅，上朝都会穿便服。但是今年您极少如此做，还有这个发……锦绣今日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父王觉得挺好的。”
“父王……这是您微服才梳的，锦绣不……应该……”司马云轩恍然想起一事，“青竹……”
玉龙呵呵一笑，“最近有进步，轩儿，再猜猜怎么回事？”
司马云轩双眉紧蹙，努力回想，忽然转身低眸呵呵一笑。
“雅娴一事你处理怎么样了？还有今日不许出宫去玩，今晚要去你祖母那里，呵够没？儿子……”
“下回帮您扳回一局……”司马云轩默默转身，收敛起笑意。“段记重新开张，冯知被罢免，已找人填上，当铺老板押到县衙处置，街头巷尾颂扬您大公无私。”
玉龙微微点头，轻语道:“轩儿，找个时间，偷偷带！青竹去校场……”
司马云轩应和，“父王，老马素来识人，烈奇以前常同我与妹妹玩耍，时光流逝，容颜更改，借您的烈奇一用可否？”
玉龙细细思索一番，后点了点头。嘱咐道:“你没有八成把握，不可牵烈奇出来，烈奇性子烈，有生人靠近便会发狂，千万记住！”
司马云轩深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儿臣即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是，您……和她……一定……有些事……瞒着……我与母后……您有您的苦衷，儿臣便不多问，不过您是一位好父亲。”连忙转语道:“儿臣去办事情了。您忙。”缓缓退却出房门。
——而当年您喝的那个碗是雪儿殿下。公主殿下喝的是您的。
——那夜是国主特意吩咐御膳房给您和公主煮了银耳羹。
那年三月狩猎大会，猎物是雪儿，赵羽未随大军出城，而后却担了全部的罪，当年叔叔力争让雪儿入陵，可后来却帮着父王……
——雪儿，你可知咱们父亲的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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