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

一顿饭吃下来，黄杉毫不意外地再一次喝高了，被他老婆扶回房间躺下休息。杨源槿自己收拾好碗筷，正准备离开，就被从卧房出来的师母喊住。

师母小槿，你要是不急着回去，要不要坐下来和师母聊聊天？

杨源槿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虽说师母不是她母亲，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担得她半个妈妈了。她点点头，放下手提包后和她师母在沙放上坐下。

师母哎哟，怎么感觉这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呢？都长成大姑娘了……

杨源槿您和老师教育的好，也把我照顾的很好。

师母是你自己懂事，你爸妈在国外牺牲的消息传回来，我和你老师还担心你不好受。结果后来，你也选择了跟你爸妈一样的路，我那时候恨啊，恨老黄为什么总跟你说些有的没的，教你学医。他自己不能去当战地医生，凭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师母还好你回来了……可我心里还是不好受。我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你待在那里也只能伤心……

师母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背过身子匆匆擦着眼角，等情绪平复一些了，才回头继续拉着杨源槿语重心长。

师母我和老黄没孩子，你就是我孩子，可我想到我的孩子吃了这么多苦……我就，我就——

杨源槿我不苦，师母，真的。

杨源槿叹息一身，缓缓拍着她师母的肩膀稳定对方情绪。

杨源槿我不后悔学医，也不后悔去当战地医生，也不后悔，也不后悔认识他。

师母小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心理还念着他啊……？

杨源槿有些怔忡，她不由地发现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个人了。她回神后不由唏嘘，对着她师母摇头。

杨源槿不算念着吧，人总得往前走。您也别担心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我现在和霍言好着呢。

师母啊，对对，你和小霍谈对象呢。真好，真好。

师母听完杨源槿的话，心里的担子总算放下。

师母那你跟小霍好好的，多带小霍回来吃饭。对了，听你老师说这次救援他也去了，你们经常一起出任务，互相多照应着点，都别受伤，知道吗？

杨源槿知道了，师母。

从老师家离开，旧事被重提，杨源槿记忆的匣子被掀开一个缝。这会儿没有老师和师母看着，她有些情绪也不用被隐藏。她胸口闷得慌，一边看着黑不溜秋的天空一边抓着衣领，总感觉自己喘不过气。

那些沉重的情绪压着她稍稍弯了腰，她也索性就这么在台阶上坐下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那么看着天空放缓呼吸，平复心绪。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杨源槿那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眉眼中的郁气有了一丝消减。

杨源槿霍言？

霍言嗯，你到家了吗？

杨源槿环顾四周，昏黄的路灯，婆娑的树影，还有公寓楼下一片片的绿化带。

杨源槿到家了。你呢？消杀任务圆满完成了？

霍言嗯，我们站现在也在回去的路上了。

杨源槿那你那群队友不是乐坏了？

霍言呃……不太清楚，但看起来是挺高兴的。

杨源槿挺好。

霍言……

杨源槿……

霍言我应该明天早上六七点左右就能回到市里，要一起吃早饭吗？

杨源槿抓着衣领的手松开，对着天空缓缓吐出一口气。

杨源槿好呀。

.

.

.

作者感谢@梦莲 开通的月会员，加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