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与鸢尾·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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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过，亲热过，鸢尾松开了白猫，复退开两步，恢复到了进门时那面沉如水的平静表情。

鸢尾仙子阿白，方才忘记跟你说：

鸢尾仙子我已经劝得普灵王和马蜂七道黄女王停兵，从此，再不会有“三颗马蜂牙”之战了；

鸢尾仙子而我也得到了莓朵的奖赏——一粒美德花种，花朵以我的名字“鸢尾”命名，花语是“宽容”。

鸢尾仙子现在的我作为一名美德仙子，居住在美德花园。

鸢尾仙子嗯……我要跟你说的是，我有更重要的使命，不会再来了；

鸢尾仙子你，也不必再等我了。

话毕，鸢尾决然转身。但白猫还是看到了，那划过鸢尾脸颊的一滴晶莹。

白猫等等，别走，再听我唱支歌儿吧！

白猫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声挽留道。

鸢尾停下脚步，回头暖暖一笑：

鸢尾仙子好。

白猫小跑到里间，推出了一把古琴。古琴是白猫在人类的村庄游玩时发现的，年代很久远了，琴面雕工精美的花纹早已模糊不清，琴弦还断了一两根。

白猫在古琴旁席地而坐，学着人类的样子，微闭双目，伸出苍老的爪子，轻轻抚弄起同样苍老的琴弦来。

流云般的音符倾泻而出，白猫开口吟唱道：

白猫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白猫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白猫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是白猫在村庄中，听到一个女琴师反复吟唱的。唱的是一首古曲——《诗经·召南·摽有梅》。

一曲毕，白猫睁开双眼，屋中哪还有那个微笑着的小仙子的影子？

只余袅袅琴音，萦心不绝。

白猫再见……

白猫不，永别了。

遥望漫天风雪，白猫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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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白猫扑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浑浊的泪从浑浊的眼中弹子般汩汩滚落，湿乱了不久前才梳理齐整的稀疏皮毛；因着鹂音丸的缘故，那哭声也是如此动人，震颤心魂，丝毫不似一只垂垂老暮的猫发出。

屋外，北风呜呜，刮得愈来愈紧。

屋内，天籁般的悲泣渐渐低了下去。

白猫哭哑了。

你已离去，我徒留这勾人愁忆的妙音，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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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猫病倒了。老迈的身体将将捱过这个严冬。

当屋外的柳枝吐出了第一点新绿，泉眼冒出了第一汩山泉，屋内，病榻上垂死的白猫正对着几个族中晚辈，比比画画地嘱托着什么。

他“说”的是——

白猫把我埋在山后头，坟头背对着——

白猫美德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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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望穿秋水，

老了容颜，

终不见

你的如花笑靥。

远在天边的恋人啊——

来生愿，

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