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与鸢尾·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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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温暖的阳光被头顶的枝叶剪成了细碎的剪影，软和地洒在白猫的身上，那身洁白的毛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鸢尾坐在白猫旁边，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伸进白猫雪白的绒毛中，轻轻软软地抚弄着。阳光的碎影打在鸢尾俊俏的脸蛋上，一边脸颊晕出了大大小小几个彩色的光圈来，显得那样迷离与梦幻。

白猫眯缝着眼，陶醉在这样美妙的时光中，似乎并未发觉，小仙子一双棕黑的眸子深处，那一丝隐忧……

鸢尾仙子真舒服啊——可惜，我怕是以后不能常来了。

鸢尾停止了抚弄，侧过身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留给白猫一张稍显忧郁的侧脸。

鸢尾仙子这些天，仙子和马蜂边境似乎不太友好，总有些小摩擦……

鸢尾仙子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鸢尾笑了，转回来又摸了摸白猫的前额。可白猫觉得，那笑容，有些苦。

他想对鸢尾说，别担心，一点小摩擦而已，他们会如你所愿和好的。

可他没有说。

忽地，鸢尾咧开嘴，露出了白猫有生以来见过的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他捧起白猫的圆脸，脆声说：

鸢尾仙子阿白，你真可爱，我好喜欢你！

话音刚落，白猫就觉得自己的嘴被一个小小的柔软堵住了——鸢尾居然亲了上来！

白猫脑子一热，耳边朦朦胧胧响起了长老“恋爱”的话语，不由自主，竟小心翼翼地回应了上去……

那张甜蜜的小唇不知何时离开了。白猫心中，第一次拥有了一种名叫“落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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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一段时间，鸢尾都没有上白猫家的门。

白猫一圈圈瘦下去，原先洁白发亮的毛也渐渐黯淡，最终，只剩下一张脏兮兮的皮，包着嶙峋的骨。

就在白猫以为，他快要绝食身亡的时候，鸢尾来了。

他是来告别的。

几个月不见，小仙子年轻无忧的面上竟染了薄薄一层风霜，棕黑的眸有几分失神，头发也像枯藤一样纠缠起来；身上鲜亮的花叶服褪去了色泽，外面还套上了几具颜色暗沉的简单藤甲。

可一见到白猫，鸢尾就笑了。暖暖的笑，化开了面上那层风霜。

鸢尾仙子哈哈，阿白，好久不见。

鸢尾照例伸手摸了摸白猫。白猫还正奇怪呢，鸢尾居然不嫌弃自己脏污的皮毛。——但他很快发现，鸢尾的手，也布满了灰尘与鲜血。

白猫看着鸢尾坐下，听着他讲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

他讲仙子与马蜂之间的“三颗马蜂牙之战”爆发，自己第一次出征，差点死掉，白猫揪心；

他讲在一次战争中，葶丁战死，白猫叹惋；

他讲自己听了蝴蝶夫妇说蛾子的故事，决心要把这个故事告诉普灵王和仙子们，让大家知道无休止地征战就跟蛾子一样愚蠢，白猫又喜又忧——喜的是鸢尾不变初衷，还是那样宽容似水，忧的是战争与仇恨会消灭一切理智，仙子们恐怕听不进鸢尾的忠告……

讲啊讲啊，一直讲到太阳沉沉坠进西边的山头。白猫觉得，这是鸢尾话最多的一次。

再多的话也有讲完的时候。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鸢尾起身，拍拍白猫的头，柔柔一笑：

鸢尾仙子好了，再见了。

鸢尾仙子阿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然后，鸢尾摆摆手，走了。

留给白猫的朦胧背影中，只余一对半透明的翅膀，在夕阳的掩映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