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锦瑟从梦中惊醒过来,环顾四周房内空无一人。
锦瑟想下床走走,大概是躺了太久,四肢都麻掉了,好不容易,她的腿放下床,却没想到双腿发软无力,根本无法行走,摔倒在地。
“有人吗?来人啊!来人!”
这时门开了,进来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
“是你!雅兰!”锦瑟狼狈不堪地看着雅兰。
“没错!就是我!陈锦瑟,我记得你当初走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我你不会回来的。但现在呢?你为什么要回来?”雅兰坐在了病床上看着瘫倒在地的锦瑟。
锦瑟倚靠在床边,望着地上光影出神,发白的嘴唇,虚弱地说了句“你以为我想回来吗?”当初走的时候那般决绝也就不曾想过要回头。这一次回M国,也是犹豫在三,本以为他们已经修成正果,公布婚讯,应该是放下了过去。本想只是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不问不扰一花一草。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某人设下的圈套。
“你以为他是去救你吗?不,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你知道为什么绑架你的人不杀你,因为他要亲手处置你。他朝你开了一枪,只可惜打偏了,没能射入你的心脏。你以为他还爱你?你知不知道从你再次踏入M国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清醒地意识到这不过是他的报复。”雅兰拍拍锦瑟的脸蛋,“哦,对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出价6亿买你吧?实话告诉你吧,他买的是地,你只不过是那块地的附赠品,买一送一嘛,你只是送的那一个,哈哈哈!”雅兰讥讽道:“他那么做不过是为了羞辱你!毁了你亲手打造的梦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
“我不要的东西你尽管拣去!跟废物说话,累!”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一切已成定局,锦瑟已经懒得多看她一眼了。
“你!等着瞧吧,你带给文竹的痛苦,他一定会加倍奉还的。”
“那就等他来还吧!慢走,不送!”
雅兰走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锦瑟一人,望着窗外,锦瑟莫名大笑了起来,原来只是一场骗局,一场闹剧,某一刻自己差点还以为他还爱着她。真的是太天真了,天真得可怜!
一连几天都是淫雨霏霏,自从上次之后,雅兰再也没来过,文竹自然也不曾来看过一眼。锦瑟每天都被关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能离开,有一顿没一顿地吃着。身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是偶尔有一个阿姨会来打扫卫生。阿姨人不是很温柔,倒也还好,在锦瑟的恳求下,给了她一只笔,和几张白纸。
对于锦瑟来说,有一只笔和一张纸,她便可以给自己画一个“世界”。沉浸在画纸的世界了,就会慢慢忘记了这个让人痛苦的三次元世界,忘记那个世界的人,忘记那个世界的时间。安静地做着自己的梦,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梦。
下雨天,锦瑟坐在飘窗前画画,突然有人来敲门。
锦瑟刚打开门,就被人捂住了嘴,往房里推。
“毅叔?怎么是你?”锦瑟眉头一锁
“小锦,叔叔来是有一事相求。”
“我如今都落得这般地步了,我还能帮你什么?”锦瑟的目光冷漠地扫开了。
“你可以的,你只要帮叔叔去劝劝Kevin就行了,劝他把钱还给叔叔就可以了。”
锦瑟冷哼一声,道:“劝他?我哪有那个本事!”
“你难道不想见他嘛?应该是想的吧,在英国的三年里应该每天都在想吧。回来了之后也一直没有好好见过?去见他吧,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劝劝他。”凌毅语重心长地说。
“不,我一点都不想见他。”锦瑟决绝的说。
“小锦,叔叔求你了,帮帮叔叔吧!”凌毅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你们之间有过感情,你去他多少一定会听的。你去试试好不好,你如果不去试试,叔叔就得死了。”
锦瑟顿时怒了,生气地指责道:“那你当初把我卖给他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死啊?!你一步一步把我诓骗到M国,把我推到那个拍卖台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会生不如死啊?!”锦瑟有个毛病,一生气就会掉眼泪,一激动声音就会变小,每次吵架,从气势上就会输掉。一回忆起那晚的场景,锦瑟就会气不打一处来。
“叔叔错了,叔叔给你赔不是。那你看在叔叔这么多年,培养你的份上,你帮帮叔叔好不好?想想当年是我把你送进了Y大,你才有今天的成就!”
“这算什么?道德绑架我嘛?是啊!我还得谢谢您,要不是你诓我签了20年的卖身契,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锦瑟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跟当年跟凌毅签卖身契的时候有得一拼。沉默了一会儿,锦瑟心软了,说:“我答应你,如果你能带我去见他,我会帮你劝他。但我不能保证结果。如果他答应了,那么我们从今往后,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瓜葛。”
“好,我一定带你去见他。”凌毅走了,房里又剩锦瑟一人了,一个人望着劈里啪啦落在穿上的雨滴,想得出神。
当年,年少无知的她,拼命地想要进Y大,她以为进了Y大后,她可以实现她的梦想,拥有更强的竞争力,更高的身价,可以跨越阶级,摆脱贫穷。天真的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只身一人找到了凌毅,德高望重的企业家。凌毅全额资助锦瑟在Y大读书的费用,但毕业之后,锦瑟将回到凌毅身边,低价为他工作20年,20年内锦瑟不能恋爱,不能结婚,不能生子。
为什么要签下这种霸王契约呢?因为当年的锦瑟卑微到没有价值,没有谈判的余地。当人太想要得到一种东西的时候,就会不计后果,不顾余地去交换。等到翻然彻悟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不值得。但锦瑟不曾后悔过,如果没有当时的冲动和执着,也不会去Y大,不会遇见文竹,不会去追逐自己的建筑梦。虽然最后可能会遍体鳞伤,但至少经历过总会比什么都没有过强。
其实,锦瑟挺感恩凌毅的,虽然他是个无良的商人,但是他在培养自己的方面真的是不遗余力地付出着,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老师,跟最好的团队,仅仅三年,锦瑟成绩斐然,前程无量。只可惜这一切都被文竹毁了,一场宴会就让一切付诸东流。锦瑟怨文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尊、自信、梦想统统被摧毁了。
想见他?三年了,爱也好,恨也罢,也许该找个机会坐下来把一切说清楚,做一个了解。
凌毅真的带锦瑟去见文竹了。
凌盛一脸羞愧地看着锦瑟:“如果太为难的话,可以不去的。我知道你其实不想见他。”
凌毅推开了盛,生气道:“你在干嘛?”
锦瑟淡淡地笑了笑,“没关系的。”为了盛哥,她也会勉为其难的。
“真的想清楚了吗?”盛的眼里泛起了泪光,锦瑟拉开了他的手,朝房子里走去。
文竹正在书房里和助理谈论工作,管家怯怯地敲敲门,跟文竹说了锦瑟要见了。
“让她走,我不想见她”文竹的脸一黑,他推开了桌上的电脑,站起来走向了沙发,拉开了领带,感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助理见形势不对劲,立刻抱起了自己的电脑和文件溜走。
文竹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水怎么这么烫啊!”,说完把杯子直接摔在地上,杯子里的冰块散落在玻璃碎片里,慢慢化成了水。
管家站在门口,屏息不敢喘气。
文竹坐立不安,开了窗,回头看到桌上的文件,觉得太烦燥,统统推落在地,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办公桌上,“叫他走,我不想见她!滚呐!”随手又抄起一本书超门口扔去,企图把门关上。管家机智地躲开了,书却不幸地砸中了锦瑟的脑门。
“啊!”
文竹一抬头,管家立刻溜开了。
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紧张,文竹转过身背对着锦瑟。
“打到了我也不道歉么?”
“不是叫你走么?”
锦瑟关上了门,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一边捡着书,一边问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你怎么来了?”
“有人花了6亿买我,我总得知道是谁这么豪爽吧!”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走吧我不想见你。”听得出来文竹在说反话,谁都知道他想见锦瑟,想到都快把字写脸上了。但是他更害怕,害怕自己会伤害她。他承认自己爱她,可是他也恨她。
“我也不想见你,我只是来要账的。要到了钱,我就走。”锦瑟开门见山。
“三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文竹眼里燃起了怒火,瞪着锦瑟。
“三年了,你还没明白我就是个拜金的女人吗?你没钱所以我离开了,现在你有钱了,我就回来了。”锦瑟丝毫没发觉自己在玩火。
“你?”文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我不知道你跟凌毅在搞什么鬼,我只知道他真的很需要那笔钱。既然那块地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那就把约定好的钱还给他吧。”锦瑟跪下,柔弱地求道:“算我求你了。我们两个的事情,就不要波及到无辜的人了。”
文竹彻底火了:“无辜的人?”文竹冲到锦瑟面前,掐紧她的脖子,道:“当初你离开是因为他,现在你回来又是因为他。为什么让你为了我去求他的时候你却万般不肯,现在他轻轻一句话却让你为他向我下跪。你到底有没有爱我?”
“文竹,你放开我!”锦瑟被掐得喘不过气了,不停地拍打着文竹的手。
文竹缓过神来,猛的松开手,将锦瑟推倒在地,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碎了的玻璃片划伤了手,血流了出来。文竹一阵心疼道:“对不起”,他本想拉锦瑟的手看看伤势,想想又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情绪这般不稳定,生怕自己再伤害了锦瑟。
“没事!回头包扎一下就好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是这句口头禅。血都流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一点都不懂得疼惜自己,总是让人担心。”文竹一脸伤感地说,“好吧,我答应你我会把钱给他的。”
“只是划伤了而已,又没有扎进玻璃。你干嘛那么伤感!”锦瑟自己站了起来,迷惑地看着文竹:“既然你同意给钱了,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先走了。”
“不,不可以。你又要走掉了,你又要丢下我走了。不,不可以,你要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文竹突然变得惊慌失措,焦躁不安,抓着锦瑟的手紧紧不放,急着要寻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文竹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锦瑟想甩掉文竹的手,眼前的文竹变了,变得好奇怪,好陌生,力度不知轻重,脖子上被勒得红红的印痕没有消失,手上又开始出现了红印。文竹把锦瑟拖进来自己的房间,在床头柜里找到了衣服手铐,把锦瑟拷在了自己的床边。
“文竹,你在干嘛?”锦瑟慌了。
“好了,这样你就不会跑了。”文竹满意地狂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