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乱世为王7

乔眠手指微顿，撑起伞走进雨幕里，站在了首饰摊旁边，恰好遮住了摊贩的摊子。

街道上人来人往，齐暄转身的空闲，下意识看向门口，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目光微动，却在药铺对面的首饰摊边上，看到了那抹暗青色的身影。

雨幕朦胧，不动如山。

齐暄微微失神了一瞬，复而听见药老唤他，连忙回神，别开了目光。

不一会儿，首饰摊的主人拿着雨布跑回来，看着乔眠替她的摊子遮雨，连连道谢。

“谢谢啊！要不是姑娘你帮我遮着雨，我这些胭脂水粉怕是全要坏喽！”老妇人面露感激之色，拿着一盒胭脂塞到了乔眠手里。

推脱不过去，乔眠只好把胭脂盒，接了过来，趁着老妇人没注意，悄悄在雨布下塞了一两银子，差不多是七八盒胭脂水粉的钱。

乔眠一手撑着伞，帮老妇人和摊子遮着雨，一边轻声道：“谢谢奶奶。对了，近来天气不大好，再出摊的时候，记得带些雨具。”

老妇人笑着点头，手脚麻利的赶紧收拾雨布，感激的神色溢于言表。

老妇人披着雨布离开，乔眠又回到了药铺里。

乔眠倚着门框，看着外面小雨蒙蒙，目光幽远宁静，周身的气息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青砖长街，灰瓦小楼，清茶听雨，别有一番滋味。

“喝点姜汤，去去寒。”

忽地，一道带着几分凉意的声音响起。

乔眠回神，转头就看见齐暄手里端着一碗姜汤，而药铺里的病人已经走完了，药老正坐在一旁熬药。

“谢了。”乔眠接过姜汤，一口闷，虽然苦涩，但是还在忍受范围之内。

齐暄看着乔眠面色如常地喝完了姜汤，眸子微闪，这位少城主和他以往见过的女子不太一样。

别家的女子，最不喜欢苦味，喝药的时候都是百般难受，但是这位少城主倒像是习以为常，就跟在喝一杯白水一般。

别家的女子，不会在路边捡人，还带到药铺治疗；别家的女子，也不会纡尊降贵给一个老妇人撑伞，自己却淋湿了半边衣裳。

乔、眠……

真是一个怪人。

药老看见门口的乔眠肩膀的衣服都湿了，顿时脸色一沉，絮絮叨叨地起身拿着披风过来：“死丫头，淋了雨还站在门口吹风，你是不是又想大病一个月了！”

“你看看你，你要是再生病，你那多少年没哭过的老爹，可就要急得哭鼻子喽！”

药老嘴上责备，但是手里却是把披风严严实实地披在乔眠身上，顺手还塞了个汤婆子在她手里。

浑身暖意融融，乔眠轻笑出声，跟着药老进了屋里，齐暄在后面把门关上，隔绝了门外的风雨凉意。

“药老，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身子骨这些年一直都是您照料着，现在已经没那么弱，不会淋了场雨就大病一个月的。”

乔眠话虽这么说，手里却是把汤婆子又抱紧了点，能不生病就不生病，要不然痛苦的不仅仅是她自己。

她记得很清楚，原主小时候在外面迷路，淋了大雨，回家之后直接大病一场，一个月缠绵病榻。

当时老城主刚刚没了妻子，原主一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所有人都以为原主活不了了。

老城主一个大半辈子戎马，从来不信鬼神的硬汉，那一个月里日日求神拜佛，整日红着眼念叨着原主的名字。

幸好，原主最后活过来了，要不然当初老城主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长胥后来跟原主说过，当时老城主看着病恹恹的原主，几次三番生了自尽的念头。

大病一场，原主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老城主因此更加疼爱她，极尽宠爱。

——

齐暄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