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16

小野再一次陷入幻境。

这次她没看到黑暗的景象，相反，她来到了一片空灵之境。境中有一片湖，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是像海一样大的湖。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银镜，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犹如柔顺的面纱，笼罩这国色天香的美貌容颜。她随风缓缓飘落，轻盈得像一朵白兰，脚尖轻触湖面，荡起圈圈涟漪。仿佛惊动了湖面的精灵，星星幽蓝的荧光在空中漂浮，像天上的星河。

小野在水雾中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像滴落的水滴声，那么澄澈，那么空灵。水雾中隐约可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水雾慢慢散去，眼前的女孩逐渐清晰，温文尔雅，灵动清丽，如清风霁月，，清澈如水的双眸里散发出窥透尘世的气息，又带着淡淡的哀愁，飘渺不定。湖面上的白色的绸缎轻盈而温婉，飘飘胜雪。女孩见了小野，微微颔首，嘴角轻轻勾起，像一朵白莲轻轻绽放，仿佛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面对似曾相识的女孩，小野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此时的相遇早已是命中注定。她轻轻低头，清澈的湖面倒映出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她抬头凝视，发现眼前的女孩与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倒影。

小野还未开口，女孩仿佛早已窥探了她的心思，娓娓动听的声音从樱花般的嘴唇里流出，显得有些清冷：“这里是你的心境，我是你被封印的真身——九尾灵狐。”

“灵狐？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你？这里是心境，那上次我去了哪里？你这么久都没出现，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小野的脑袋里塞满了问号。

“我本就是封印之物，若不是你颈上的项链正好削弱了封印，我也不能来见你，你也不能以真身示人。你上次误闯的是禁地，梦魇本是你前世的孽缘所生，和我是同源异枝，此物同时也削弱了它的封印，才会让它趁机逃脱，还险些吞噬了本尊。至于我来找你的原因，在我阐明之前，我想先给你看个东西。”

女孩玉手轻抬，蓝色的荧光慢慢汇入湖中，化为一只发光的蓝鲸。在蓝色的莹带中，它悠闲地在小野的脚底游动，她甚至能感受到它温润的气息。但随着女孩的手越来越低，蓝鲸越发的暴躁，小野看到它将鳍高高地伸出水中，卷起巨大的浪花，她看到它拼命地挣扎，她看到它痛苦的眼睛，那里面是对世界的留念与不舍，她听到了那来自灵魂深处的鲸歌，那是蓝鲸最后的吟唱。那生命最后的歌声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在世界里回荡，回荡。石沉大海……

小野呆呆地沉默着，她从未感到这样无助，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女孩似乎有些意外，她轻声安慰道：“只是幻像。”

小野茫然地看着女孩：“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女孩淡然一笑，她看着再次平静的湖水，似乎有些伤感：“一鲸落，万物生。世间的一切，都有它的因果循环，而你的因果已经出现。”

小野静静地看着湖水：“那我会死吗？”

女孩轻轻摇头：“也不尽然。不乱于心，不困于情，如此，安好。”

白色的雪弥漫了双瞳，化作蝴蝶入梦，只留孤独。

小野缓缓睁开眼睛，冰流正在熟睡，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俊美。

小野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留在他身边了。

她轻轻撩起他的黑发，微微俯身，温热的唇在冰流的额头上留下深情的一吻。冰凉的泪水从小野的眼中滑落，掉在他的面颊上。

【冰流，原谅我】

小野捧着一怀忧郁转身，她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宛如幽静的月夜里从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她的背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慢慢隐去，凄美哀伤。

或许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或许回来，你我都已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