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玉珠美美的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晨曦熹微,顾轻舟就醒了。她坐在老式的花梨木梳妆台前,推开玻璃窗户,就可以看见庭院高大的梧桐树。
昼夏的梧桐树树叶翠绿,虬枝旁斜着,被晨曦的薄雾萦绕,似披了件轻纱罗裳,宛如婀娜旖旎的仙子。
月娘的外婆已经和月娘去了医院治病,没了她们,前世月娘装有TB(肺结核)的事情也没发生,她也就免了一场家法。
经历了这些,玉珠有信心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有信心整死那些害过她的人。
后天就是长桌宴了,她得在那之前在陈锡面前露个面,必要的好感需要刷一刷,不然到时陈锡更会抗拒自己成为他的未婚妻。
前世,月娘在去看她外婆的路上,被陈锡弄翻了鸡汤,这才相识。……如果玉珠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那日。
她唇角微翘,梳好了头发下楼。
佣人已准备了米粥、生煎馒头、花卷和鸡汤面。
玉珠还没有人起床,她是第一个。
坐在餐桌,慢慢吃面,快要吃完了,才看到奶奶和爷爷下来。
他们顶着一脸的疲惫,一夜未睡。
玉珠知道是何原因。
战后,整个新加坡的经济陷入低潮。
在马六甲一带,查理张父子更是只手遮天,投进了英国人的怀抱,成了所谓的“皇商”。
经常有一些年轻的有识之士,不畏查理张的权势手段,批判查理张。不过,人家境界高啊,查理张不痛不痒,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陈家虽然较之黄家胜出不少,无奈避战那些年同样是坐吃山空,入不敷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营多年,积蓄仍余不少。所以陈家在这件事上,远远没有黄家急。
黄金城自陈家回来之后,可以说两手空空毫无所获,因此很是焦虑。一个人坐了半天,去找了头家,父子二人没吃晚饭谈了半宿。第二天一早,金城就带着天宝出去了。
两人去找查理张,结果被秘书拦住了,那秘书盛气凌人,瞧不起他们。直到金城为查理张挡了一枚抗议者扔的臭鸡蛋,查理张才破例看了几眼这个臭烘烘的家伙。金城父子死皮赖脸的攀了上去,人家却只当是施舍,随便敷衍了几句话应付了事。
一向只有别人求上门做生意的,所以查理张摆谱摆的很是自得。压压价,吓吓人,轻轻松松的贱价拿下无数橡胶园主赖以生存的橡胶园。
黄家不甘心以那么低的价钱出手,苦苦支撑。一直暗地里找买家,看能不能有个价钱稍微合理点的。
但一直没有找到买家,今天,他们就要去和查理张签合同了……
此后,黄家便会元气大伤。
于玉珠而言,这倒是……喜事一桩。
早餐过后,玉珠带着用中药熬的鸡汤去医院看姨婆。
在路上,她果然遇见了陈锡。
陈锡撞过来打翻了鸡汤。
玉珠看向她,嘴角露出一模疏离的弧度道:
黄玉珠“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陈锡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碗。
陈锡“玉珠……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是刚刚追我小叔叔不小心碰到的……”
陈锡“而且,……而且你还骗了我呢,你说你叫月娘,可是在马球会上,他们分明叫你玉珠。”
玉珠挑了挑眉。
黄玉珠“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陈锡“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对了,这是上次我借你的钱,还给你。”
陈锡说着,手忙脚乱地把钱包拿出来,抽出了两张纸币递过去。
玉珠看了看,把多余的钱还给他。
黄玉珠(认真)“我可不是旧时代的地主,借钱不涨利息的,这些多余的钱还给你。”
如果是月娘的话,这钱肯定不会多要一分。
玉珠故意做出一副固执的样子。
黄玉珠“不过嘛,你打翻了我的鸡汤还是要赔的,明白吗?”
还没等陈锡做出回答,玉珠就移步离开。
黄玉珠(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回见。”
陈锡放开嗓子问她:
陈锡“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玉珠回眸。
黄玉珠“你是谁,什么身份,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