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思（24）

　　第二十四章。

　　江柔顿时心里有些发沉，斟酌着说，

　　“九思，可是动手了？”

　　“动了。”

　　顾九思果断开口, 毫不遮掩，“我说打断他的腿，就打断他的腿。”

　　“你！”

　　听得这话，哪怕是一贯好脾气的江柔都忍不住提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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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事情，多半是有人设计，王荣这事儿，怕是个套。”

　　“说不定，此刻王大人已经抬着王荣来道歉了。若他真来顾府道歉，这蛮横之名就留定了！”

　　“现在就得去道歉，不但要道歉，还要道得狠，道得所有人都见着，都服了气，不觉得偏颇。”

　　江柔一听这话，心疼得不行。

　　然而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顾九思叹了口气，笑了笑，眼里却是带了苦，“看来，顾家是要有风雨了。”

　　他其实一直心思清明，只是过去有那个条件，他就放纵着自己，如今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想那些他从不愿意想的。

　　顾九思看着她的样子，不免笑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个要断腿的人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顾九思……”

　　她叹了口气，却是道，“你放心，我陪你去。腿若真断了，我给你背回来。”

　　“哪儿轮得到你啊？”

　　顾九思站起身来，同她一起出去，还如以往一样吊儿郎当笑着，“我们顾家还没没落到要少夫人背人吧？”

　　“行了，”他捏了捏脸，“愁眉苦脸个什么，这事儿我早想好了，别愁。”

　　她没说话，走在顾九思身边，他们的衣袖摩擦在一起，她清晰感知到，顾九思的袖子似乎微微颤抖。

　　他终究是怕的。

　　顾九思聪明，可他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当他父母第一次展现软弱，他清楚意识到要他成长去面对风雨时，他终究有那么一丝软弱。

　　只是他不说，也不表明。

　　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份不安，他们走在长廊上，她情不自禁的，就握住了他的手。

　　顾九思诧异回头，苏苏静静看着他。

　　她的目光坚韧又温柔。

　　“你别怕，”她出声，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那一刻安抚了他，拥抱着他，他听她说，“我陪着你，我会扶着你起来，你不会丢脸的。”

　　顾九思没说话，他静静端详着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片刻，他的手，没有再抖。

　　他勉强笑起来。

　　“行啊，”他说，“谢谢你了，我的少夫人。”

　　******

　　江柔上了前面一辆马车。

　　顾九思和苏苏上了后面一辆。

　　马车突然一顿，随后就听外面传来江柔诧异的声音，“王大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掀起车帘一角，便看见前面江柔马车停了。

　　江柔马车前是一堆人，为首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身材魁梧，穿着一身绯红色官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身后带着家丁，家丁抬着个担架，担架上驾着的，正是被打断腿包扎好的王荣。

　　江柔没想到会在半路就遇到王荣，一看王荣的架势，她心里抹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