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宁,长宁,她却从来不是长长安宁的人。
辈分最大,年纪最小,
口无遮拦,刁蛮任性。
他怎么会有,她这样一个青梅竹马?!
案情告结,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深夜进宫。
世宗余怒未消,下令革去兵部尚书,兵部左侍郎,兵部右侍郎一年俸禄。
世宗无奈允准,长宁郡主从查案。
***
偏厅内,苏苏坐在梨木圆后背交椅中,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纸文书。
“周显已,浙江吴兴人,嘉靖二十一年进士,嘉靖二十三年任户科给事中,嘉靖三十一年任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
“领十万修河银两,奉命修整扬州河堤。”
“至扬州后,迟迟未兴工事。而后被查明私吞修河工款,周显已,畏罪自杀。”
苏苏冷哼。
“有什么可查的,严世蕃是工部左侍郎,但凡工程款项,有不经他手的么?咋们直接到他家去,保管一查一个准!”
严世蕃是当朝首辅严嵩之子,严嵩权倾朝野,几乎一手遮天。
而严世蕃所任工部左侍郎兼尚宝司少卿,称得上是朝廷中最肥的差事。
严世蕃任此职,简直就是给他脖子上直接挂张大饼,他想怎么贪就怎么贪,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陆绎揭开茶盖,轻轻撩开浮沫,看着升腾热气中茶针沉浮,神色淡淡。
苏苏突然说,“我怎么忘了,你爹与严嵩交好。那么锦衣卫此行自然不会是为了给严嵩拆台。
“而朝中官员升迁,若规规矩矩地便得颇花费些年月,三年一次按考评升迁;想升得快些的就得立些大功,还得给皇帝哥哥印象好。”
“那么,此番锦衣卫办此案,你是要大义灭亲呢?还是同流合污呢?”
陆绎对上她冷冰冰的眼眸,他目光若有实质,压迫感十足,并无视她的气恼。
“明日收拾行李,去趟扬州。”
话落,陆绎转身便自行结束了话题。
***
从京城到扬州,有南北大运河,坐船自然是最方便的,又快又可省却一路颠簸。
河道内有官府的官船,被称为站船,取驿中之驿站的意思。
陆绎带领着锦衣卫上了站船,得知长宁郡主早已上船,且已等了他半个时辰。
“长宁郡主已在舱内歇息,午后设宴,邀陆大人一同用饭,命小人禀告一声。”
陆绎抬起眼帘,淡淡嗯了一声。
官船上的人,常年与各级官员打交道,看人下菜碟的自然占多数。
当下船工只是告诉他们各自船舱位置,便忙着引陆绎去船舱。
南北大运河水道修于永乐年间,自此南北漕运畅通无阻,南方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往北方,供应北方城市与驻军。
河面上,漕运的船只络绎不绝,成群结队的野鸭子出没波涛之中。
南方稻米漕运北上,无数粮食遗漏河内,养得水道内鱼肥鸭壮。
甲板上,宴饮。
醒目的大红飞鱼蟒袍,腰束鸾带,配绣春刀。
陆绎坐在苏苏对面。
苏苏夹了一片鸭子肉,放进陆绎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