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远（9）

　　第九章。

　　“嗯，知道了。”卓文远回眸微笑，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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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汴京城，阴雨蒙蒙。

　　她一出门，便看见他一袭青袍，在门前执伞而立。

　　像一棵挺拔不屈的树，崖上青松，山巅孤柏，已经就这样在风雨中默然伫立了千百年。

　　卓文远手里拎的折扇换成了散发着香气的油纸包。

　　他见她出来，勾唇笑着，朝她一摇一摇。

　　她提起宽大的衣摆便一路跨过水洼绕过台阶，走了过去。

　　卓文远用油纸包敲了敲她的额头。

　　苏苏拆开层层包装，闻了闻诱人香气，尝了尝，朝面前的卓文远笑着说，

　　“德州醉鱼，果然很好吃。”

　　卓文远望着苏苏美妍清澈的笑靥，心头乐呵呵的。

　　她拿了一条醉鱼，递到他唇边，

　　“你也吃一条。”

　　他一口叼了去，乐颠颠的扶她坐上马车。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苏苏也懂，晓得自己总和卓文远厮混在一起，难免会引来一些闲言碎语。

　　却没想到，有人能说得那么难听。

　　这日一到书院就见着个稀客，宋落天坐在教室里，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此人在国子监里十天半个月也出现不了一次，今儿老老实实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不来则已，一来就是找茬的。

　　果不其然，在她想当做没看见这个瘟神，绕开他迂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宋落天行动了。

　　缀着浮夸络子的雕翎羽扇一摇一摇，迈着云步就朝她走了过来，唇角一勾，用习惯性的轻浮语调说，

　　“哟，苏家小姐，好久不见了呀。”

　　苏苏“嗯”了一声，想躲开，可路就这么一条，还被他堵住了，好不烦人。

　　她视线顺着他的青缎粉底小靴向上，瞄了眼百蝶穿花五彩锦袍，被华丽得闪着光的织锦晃了眼，只觉富贵逼人，却有几分艳俗。

　　并且，即使有如此鲜艳的衣物衬托，这位唇若丹脂，眉如柳叶，面似桃花，长得像个秀美姑娘似的阴柔贵公子的面色，仍欲盖弥彰地显出几分苍白。

　　一看便是长期浸yin酒色，又不爱锻炼，身子骨亏空的结果。

　　宋落天打定了主意要和她聊聊天，张嘴又寒暄了几句，突然就话锋一转，提到了卓文远，

　　“听说，苏家小姐前头拒了琰小郎的亲，是因为心有所属了，要嫁给子瞻兄？”

　　教室里来得早的人都听见了这句话，不乏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坦白说，汴京人其实在男女之事上看得比较开，只要不犯什么大忌讳，异性间正常结交并不会为人所诟病，相反曾经还流传过不少名士佳人君子之交的美谈。

　　宋落天假意失言，“昨日我还见着，你和你的小情郎夜半私会，卿卿我我，莫不是婚事定下来了？”

　　“坏了坏了，既然没定，我岂不是多嘴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女孩子的名节问题，能是这么拿来瞎闹的么。

　　苏苏推了推他，说，“少胡说，真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