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20）

　　第二十章。

　　但嘴角的笑，只维持了一瞬，随即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画上，是好几只四角乌龟，多脚蜈蚣。

　　苏苏飞快后退，双手张开，维持平衡。

　　她跑的飞快，很快到了船舷上。

　　她低头一看，冬日的水，看上去能冻死人，离岸边太远，仿佛看不见希望。

　　苏苏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河水。

　　冷水凉得苏苏闷哼一声。

　　她如一尾悍不畏死的小鱼，头也不回，越来越远。

　　这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所有人印象中，竟然是苏苏最后那个笑容。

　　苏苏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

　　河水冰冷，细碎的冰棱划破她的肌肤，僵硬麻木的肢体感觉不到疼痛。

　　她朝着前方游动，速度越来越慢,却不敢停下来。

　　猝不及防呛了口水，慌乱间，苏苏抓住一块漂流的木头，她半边身子趴在上面，另外半边身子浸没在水中，无力地随着木头漂浮。

　　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雪,雪花落在她脸颊上。

　　苏苏阖上眼，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疲惫地睡了过去。

　　有人轻柔地抱起她，随即，身子变得暖洋洋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苏再有意识时，听见了街头叫卖声，敲锣声，还有孩子们欢呼的笑声。

　　有人压低了声音谈论事情。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榻上。

　　旁边是一扇低矮的窗户，屋里的火炭烧得噼啪作响。

　　苏苏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子旁的男人。

　　“凛哥哥。”

　　宛觉天地间雷声滚滚，云彩骤聚骤散，一层层的悲与喜翻涌而上，不可遏止，泪水潸潸而下。

　　萧凛长吸一口气，竭尽全身力量，收臂将她牢牢困于怀中，看着她的眼泪，好似有千把刀万支刃在胸膛刮割，原来世人所说的千刀万刮，竟是这样。

　　他低头，慢慢吻上她的额头，不顾护卫在旁，一粒粒，吻干她的泪水，伏在她的耳边，声音如此暗哑低涩，

　　“苏儿，我来得太晚。信我，我再不会让你受苦。”

　　她看到萧凛手臂上的伤，脸色煞白，惊叫出声，“凛哥哥，你受伤了？”

　　萧凛一把抓住她的手，安慰的贴入胸怀之中，复将她搂住，轻轻拍她的后背，低声说，

　　“这点伤算什么？与你受的苦相比，何值一提。”

　　“这一路找你而来，我总在想，就算为你死了，也不足惜。”

　　听到他说到“死”字，苏苏心中剧痛，伸手去掩他的口。

　　“不许说那个字。”

　　萧凛吻了吻她的白嫩手心，点了点。

　　他拉过厚实的毛被，披在她身上。

　　“你可知，你昏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连苏苏自己听了都哑然，面上起了羞赧之色，眼睫闪动，长长的睫毛下，是流动灵慧的光泽。

　　萧凛念及她的身子，强自压下心中渴望。

　　“禀王爷，叶将军特派驿吏十万火急书信送到！”

　　一名侍卫疾步上前，将火漆封口的书信呈给萧凛。

　　萧凛撕开火漆封口，抽出信笺。

　　纤薄两页纸，萧凛一目十行，瞬息看完，不经意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