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18）

　　第十八章。

　　“三人一队，这前后二十里，给本王一寸寸的搜！”

　　他以袖小心拭去钗上的血迹，先是紧紧握在手心，再捂入怀中，似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几名贴身侍卫在旁看得呆了。

　　“禀王爷，左旁树林中有异象！”

　　一名护卫禀告。

　　离正道百步之距的树林中，果然有不同寻常的踪迹。

　　虽然十余日以来的大雪和雪后晴好天气，将原有的情形破坏，但破损委地的树木，树木上的刀剑之痕，遍地零零碎碎的绫罗锦缎，兵刃断木，零散的十几具尸首，死去的马匹，显见此处曾发生过激烈的搏杀。

　　不祥的预感一分分渗上心头，萧凛脚下一个踉跄，方发觉脚下绊上了一具尸首。

　　庞宜之低声说，“王爷，已一一检视过，尸首共有十六具，全是夷月族人。”

　　萧凛默不作声，蹲下身看眼前这具尸体。

　　这是一名壮年男子，虽是寒冬，因着时日较久，尸体已散发出恶臭，多处已然腐烂。

　　然而，他的眼睛竟然还是圆睁着的，面上的惊恐之意在死去十余天后依然未散，脖上一道腐烂的大口，一刀取其脖喉，是其毙命之因。

　　一具具尸首的看去，几乎均是一招致命，夷月族以剑法凶悍扬名。

　　眼前共十六人，其中不乏高手，竟全部在此毙命，不留活口也罢了。

　　倒底是什么人有如斯神勇，夺十六人之性命如探囊取物，令这些死去的人如此惊惧？

　　这样的死状，他生平未见。

　　他感到身子从未有过的寒冷，冷彻透骨。

　　“那是什么！”

　　一名护卫在身后小声说，萧凛抬头往树木深处望，那幽幽暗暗的木林丛中，还伫立着什么。

　　他大踏步朝那个方向奔去，“保护王爷，”

　　庞宜之低低的一喝令，数十名护卫紧紧跟上。

　　近了，近了。

　　高及过人的车笼，天色为什么暗得这样快，愈走近，他的心愈不受控制的狂跳。

　　庞宜之晚了十来步，看见萧凛颓唐的双手搭在车笼上，大口大口的喘着长气，仿佛已经耗完了最后的力气。

　　车笼一触即开，里面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为什么只有一台车？为什么车内没有人？”

　　萧凛转过头，空空落落的眼睛，直问庞宜之，让庞宜之也生出虚泛无力来。

　　“有字！”

　　庞宜之伸手在那车笼中摸索一阵，忽然面露欣喜。

　　萧凛精神一振，朝庞宜之所指之处摸去。

　　细致的木纹中，要摸出字迹来实在艰难。

　　他深吁一口气，瞑上双目。

　　花纹是花纹，而在那一壁上，一条一划，由上至下，用钗刻下的细痕，越往下，痕印越浅越细，越显得她的微弱无力。

　　他的心要滴下血来，可不知，她的身上，是否在流着血？

　　抚至最下方，他眉宇一收，这是一个字。回环曲折，这是什么字？

　　庞宜之转头低令，“拿灯火来。”

　　十余支火把传至李俶面前，他陡的展眉，“明”，这是个“明”字！

　　萧凛扬眉朝北方眺望，皑皑贺兰山，距此千里之遥。

　　那一方，是景国，澹台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