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周生如故（28）

“苏姑娘，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嫁入陈家，贵为正妻，若不愿与公婆同住，可自行居住，若不愿生意，便夫妻恩爱，相伴到老……”

白日里，侯莫家的陈公子求娶时，笑吟吟的声音传来，周生辰收起回忆思绪。

后来，两人谁都不再说话，仿佛赌气一般。

当夜，天公不作美，夜幕降下惊雷暴雨，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拍着窗棂，天地间黑沉沉的，让人看不到一丝光明。

湖心亭，灯花如昼，祥和宁静，十分温馨；石桌上，菊花清酒，拨弄琴弦，实在潇洒。

桓愈坐在藤椅上，抬眸看向周生辰。

他隐下眼底晦暗情绪，负手而立，不言语。

“臣这一生不娶妻妾，不留子嗣。”

昔日中州大殿上的起誓，言犹在耳。

就连身边一向潇洒不驯的桓愈，今日竟然也有些讷讷，只因情字难解，情局难破。

“轰！”

落下一声惊雷，照亮周生辰惨白又神色凝重的脸。

他撑着油纸伞，快步离开。

细密雨帘洒在斑驳的竹屋飞檐上，周生辰步履沉着，踩着台阶上，暗自握紧了双拳。

周生辰踏进竹屋就嗅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郁酒香，几乎将他熏醉。

苏苏喝得醉醺醺，抱着白玉酒壶坐在窗边，好像在发呆。

“苏儿，你还好吗？”

苏苏垂着眼笑意盈盈地打量他，语气有揶揄：“周生辰，你希望我回答好，还是不好？”

周生辰有些迟疑。

片刻之后，苏苏摇摇晃晃的起身，眉眼氤氲在酒香中，步伐有些踉跄。

周生辰轻轻拢起眉头。

苏苏将下巴搁在他肩头，目光迷离：“不要皱眉啊……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我来为你分忧……”

周生辰低低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我只愿你安好！”

吐字极慢，语声黯哑。

苏苏后退两步，目光微醺地打量周生辰。

“都说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曾经我不信，如今不得不信。”

听得此言，本来淡定无比的周生辰霎时变了脸色。

她还有什么事是没有做的？他愿意来帮她完成。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彼此心里难受……

他能给她什么呢？名利地位，荣华富贵啊，他知道，她是不惜得这些俗物的人。

那她想要妻子的名分吗？他偏偏给不了。

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她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却给不了名分。

但凡他有的，他都想给她，凡他没有，却觉得好的，也想给她。每一日所见的朝暮，都想同她一起去看，从朝暮看到落霞，看到他老去死去。

最终，却只有一句：“唯愿安好！”

苏苏步履凌乱踏出去，微醺嗓音散在屋内：“有你这一句，我便满足了。”

她将他推开，抱起酒坛灌入，酒香飘然而来，一如当年初见，恣意而潇洒。

周生辰曾经被苏苏这种洒脱吸引，眼下却恨死了这样的她。

最不可能给的名分，可他又总忍不住私心。

苏苏偏着头，斜挑着唇角，似漫不经心地吟诵：“借问月中人，安得长不老。”

那晚，苏苏扑倒在周生辰怀里，仿佛真的醉了，恰是一副花眠岁月好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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