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幕 别列琴科的秘密

中秋节放假三天，学生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宫皓辰又要去见自己那个总是得不到满足的龙女，沈青云家中来客需要他打下手。白梦麟无所事事，在家埋头研究魔动机械和佩丹文。

就在八月十六这一天，淮海衙门的捕快找上了门。

“殿下，很抱歉打扰您休息。”捕头穿着蟒袍，腰间挂柳叶刀，毕恭毕敬向白梦麟鞠躬。

“捕头有事相求？”白梦麟抱拳。

“您的恩师，钱德勒教授，于寅时身亡，节哀。”捕头和一众捕快九十度弯腰，推手行礼，表示哀悼，“由于您是钱教授的学生，所以请您来衙门做一下笔录，请恕罪。”

“诸君请起。”白梦麟扶起捕头，“我和内人知会一声。”说完回房，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听说白梦麟要去衙门，玹清雅担心地拽了拽他的衣袖。白梦麟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关系，县太爷又不是要取我项上人头，无非说几句话、录些口供，掉不了皮。”

然后他就去了衙门。

“殿下，根据我们的调查，尊师死因是自杀。”洗冤将调查所得报告与白梦麟，“尊师用麻绳自行勒喉，窒息身亡。现场无打斗痕迹，门窗紧闭，屋内无异味。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白梦麟不懂洗冤那一套，不过还是提出要亲自检视别列琴科的遗体。于是他和同学们就被带到了别列琴科的住处。

“如果我没有记错，别列琴科这样邋遢的人，如果一段时间不开窗通风，屋子里光是汗臭味就比茅房还难闻，不可能没有异味。”白梦麟在老师的家门前仔细分析。进屋才发现，的确没有任何异味，反而十分清爽。见到别列琴科的遗体，白梦麟一眼就看出了异常。别列琴科身上十分整洁，衣服什么都是崭新的，似乎刚洗过澡，那一大把络腮胡子似乎精心整理过。

“有一件事，诸位可能不清楚。”白梦麟站起来，“我这位老师平时邋遢得很，基本不怎么沐浴，衣服也换得不勤，全身一股汗酸和油污混在一起的味道，脸上还会沾着油污和几天前的饭粒。尽管他在四天前沐浴更衣，但四天的时间足够他回到原来乱糟糟的样子。现在他这么整洁，恐怕凶手心虚，或者死者根本不是别列琴科。”

众洗冤和捕头点点头，也许白梦麟说得还是比较正确的。一连几个学生过来指认，刚进屋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给出的结果也都大同小异，不是说凶手做了手脚，就是说死者不是别列琴科。

某学生甚至说凶手才是别列琴科。

白梦麟感觉不对，这个说凶手是别列琴科的人，就是那个整天只是被说教、从未真正责罚过的那个。这个学生平日里可是受了别列琴科不少优待，现在却说出这种话，不免令人怀疑，当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之前烛悠寒说过，别列琴科被掉包了，现在这个别列琴科是假的。这个假别列琴科的目的是什么呢……

别列琴科是佩丹籍，现在在宣国死亡，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自杀或谋杀案，而是上升到国际纠纷、外交事故了。佩丹国内已经开始有负面新闻宣称别列琴科的死，是“别列琴科难以忍受封建帝国愚昧无知的做法和为了维持暴君独裁而仅仅作为摆设的条令，因而愤然自杀”，是“宣国对帝国的仇视”。

不过，佩丹帝国官方还是很冷静的，当即发文安抚国内民心，告诫国民“我帝国相信并尊重事实结果，悼念别列琴科的同时支持宣国官府的积极调查取证。吾国民以自由平等之人居，无端造谣有损国民形象、有害帝国国风”；宣国外交大臣也站出来辟谣，称别列琴科的日记里“包含着对大宣帝国的称赞，以及推动两国友好交往的期冀”，希望“贵国的某些偏激人士不要站在历史仇视的角度，刻意夸大、歪曲事实，做出有损两国友好交往、共同繁荣的行为”。

案件的进展十分缓慢，凶手在现场并未留下痕迹，给调查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

接下来，就是调查死者遗物。在调查过程中，不免要检查逝者生前所使用过的物品，也要清查来往信件和著作。除日记之外，最重要的物证就是别列琴科的笔记和手稿。大多数手稿上面记录着乱七八糟潦草的数据，不过有一些手稿，字迹格外工整，似乎就是写给别人看的。

白梦麟作为全书院佩丹语优秀学生，参与手稿翻译检索。在这些手稿当中，白梦麟检视到不少很明显的语法错误、拼写错误和措辞不当，而以别列琴科的严谨，这些错误是万万不会出现的。于是他上报衙门，认为这些“工整”的手稿其实是间谍活动的情报密码。于是，工部的编译来到淮海，参与密码破译。

其中，语法错误多为错用介词和连词，拼写错误为字母重复或遗漏，修辞错误是很明显的褒贬倒置。白梦麟配合工作人员将语法错误依次检索并誊录，最后交由编译进行统一破译。

结果令人失望，这些语法错误组织成的所谓“密码”根本没有任何逻辑，拼出来后就是一串乱码。

因为主要教师逝世，魔动科学系宣布暂时停课。这就给白梦麟等人配合调查工作提供了充裕的时间。

对日记的检索也没有太大收获，上面只是记录一些了一些实验的全过程和结果，或者只是日常的琐碎事件，工整的印刷体混着潦草的花体，给检索工作带来相当的困难。白梦麟不放心，要来日记自行检查。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问题来。

别列琴科的确被掉包了，这个别列琴科是假的，真正的别列琴科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且是冒牌货亲自动的手。只是日记上的信息并未透露出线人的有关线索。

关于别列琴科的研究成果，是一款名为“暴怒”的步兵泛用魔动装甲，杀他的人可能事先没有得到真别列琴科已经消失的信息，而把这个假的别列琴科误杀。而白梦麟重新检索笔记后发现，笔记当中也有不少关键的部分缺失，留下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部分。

有没有可能是仇杀，仇人要抢夺教授的研究成果，所以顺便撕下了带有数据的这几页日记？

也许别列琴科有意无意将联络消息放在这些重要片段上，结果凶手歪打正着给假别列琴科销毁证据做了保密工作。

接下来就是寻找凶手。众人冥思苦想也没有结果，最后幸亏白梦麟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影袭部队的影子士兵，不管干什么事，只要不破坏其余的东西，就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们来去都以影子形态穿梭于物体表面，也就不会留下脚印；影子士兵只是高度聚合的能量体，也就不会有指纹之类的东西。但是只要是影袭部队触碰过的物品就会有暗影元素残留。他立刻通知官府，开始检查别列琴科家里可能残留的暗影元素。

然而就在案情刚刚有进展的时候，淮海港和烛悠寒同时传来消息：

淮海港再次出现命案，和之前一样，被害者是某商船的船长。

而烛悠寒这边则是家族宴会。

毕竟之前跟人家有契约，白梦麟不得不去。金鸣也很善解人意地让他临时退出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