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乡下来客

此刻在车站内，背着巨大行李的女孩正焦急地询问着车站的工作人员有关于乘车事宜。女孩穿着一件有些过时的粉红色T恤，上面还印有荧光色的爱心。在这人潮涌动的车站非常不起眼。女孩的额头上已经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粒。工作人员不屑的瞄了她一眼，然后用有些不耐烦地语气答道：“没有到眉山的车票哈！我们车站走不哈！”说着也没有理会女孩那无助又可怜的眼神。

女孩继续卑微地问道“那哪里有到眉山的车呢？”工作人员声音放得更大：“南站！”说着将女孩的身份证扔出窗口。“出门往右走，坐33路公交车”。说罢便不再理会可怜的女孩。

女孩悻悻地点点头，又拖着自己那偌大的行李小心翼翼地走出车站大门。好不容易才乘上公交，因为那该死的工作人员瞎说……

女孩顾不得自己已经湿透了的后背，急匆匆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女孩刚坐下，旁边的中年秃顶老男人就皱着眉有些厌恶地着眼前这个黑黢黢地乡下女孩。

男人下车时有些嫌弃地看着女孩，侧着身子生怕自己身上沾上一点女孩的土气，连衣角都不愿意挨着女孩……下车后还还忍不住吐出一句：“乡巴佬！”

不过女孩并没有闲心来理会这个，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能够快一点，快一点到达目的地。自己能够好好休息一番。

其实她早上五点就被慈祥的老父亲给叫醒，匆匆吃下一碗热乎的粥，便坐上了最早一班去市里的大巴。临上车前，老父亲塞给她二百块钱。她将这鲜红的200元紧紧地攥在手心。她在心里想着：“我一定要混出个名堂！”

其实她叫小岁，今年还未满18，刚刚看到高考成绩没有几天。显然是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毕竟她的梦想是画画，父母的梦想是她上名牌大学……

对于乡下孩子来说，大多数梦想都是徒劳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优秀的孩子才配拥有梦想……

所幸，她是美术生，会画画。因此父亲托人给她在隔壁市里找了一份工作，说是当个少儿美术老师。她便一大早就踏上了应试之路。

路途不算近，小岁在去隔壁市的大巴上竟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站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将诉着绘画的要求。孩子们整齐地坐在讲台下，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讲课，她工作得很开心，同事们都非常照顾她……

临下车时，小岁被司机大叔给叫醒。下车时小岁依旧拖着她那硕大的行李，呆呆地站在车站门口，等着来接她的人。

小岁看着面前这巨大的广场，心口不由得涌上一股陌生的寒意。她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突然有人拍了拍小岁的后背，小岁转过头，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男人淡淡一笑，然后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小岁是吧，我是周老师。欢迎来到眉山。”男人说着绅士地接过小岁手中那包行李。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小岁的老板，小岁要在她的培训机构中工作。听说他的培训机构不仅有专门的少儿美术班，该有关于各种课程的辅导班。小岁在心里幻想着，这个培训机构，一定是开在一个楼层巨高的写字楼里吧！有着巨大的落地窗，每天清晨有着几缕金色的阳光照射进来……

小岁想着又悄悄地透过车里的后视镜悄悄打量这个周老师。她觉得周老师真的好小一只，可是他的那颗头怎么这么大呢，有点像个大头娃娃，单看脸的话，像孙悟空……

周老师也抬眼看向后视镜，同小岁对视一眼。小岁赶紧害羞地低下头。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可是小岁下车后却有一丝疑惑。这不是她刚刚所想的豪华写字楼，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栋栋的老旧建筑。这里像个老城区。小岁想着。

接着她跟随着周老师来到其中的一栋建筑中，随着周老师上了楼。周老师走在前面拿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扇门。小岁小心翼翼地进了屋，怯生生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当她看着客厅中央放着一张矮矮的长方形桌子，桌子周围放着一张张低矮的小板凳。周围贴着一些少儿美术作品，还有那一个个的小型置物架。这俨然一副美术培训班的布置……

屋里走出一个干瘦矮小的中年女人，小岁看着眼前的女人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西游记中的白骨精。

周老师介绍着，这是他的母亲。小岁连忙叫了声阿姨好。可是阿姨并没有直接理会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吃洗手吃饭！

之后小岁就在这棟居民楼里当起了美术老师。说是美术老师不如说是小朋友的陪玩。周老师的机构才刚刚开启，并没有几个学生，只有两个楼下邻居的小孩。说是送过来学画画，实际上就是找了个便宜的托儿所。这两孩子的奶奶每天都在楼下的茶馆里搓麻将，所以她们认为将小孩儿寄托在这里，又有人看着，还能学点儿什么……

小岁每天都尽心尽力的教着两个小朋友画画。有时候小朋友画不好，小岁就握住小朋友的手。像一个教初学者写字的老师一样，耐心地告诉他们该如何同手腕的力度画线条。

直到有一天傍晚，其中一个小朋友的奶奶来接他回家，小朋友兴奋将自己白天画的画递给奶奶，让奶奶看。结果这个奶奶一脸不屑地对着孙子说道：“你光会画着有啥用处啊！你要学会写字儿！”说着又看了一眼小岁。

小朋友奶奶的这番话像一把利刃扎进了小岁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