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天,刘耀文都来接陈胭下班,小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过问,但其实,她心里的八卦火焰一直没熄灭,到今天,小红终于忍不住了。
她板着张脸,伸手揽住陈胭的肩膀使之转了个身,手臂弯着勒紧她的脖颈,在她耳边低声威胁:“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她不相信刘耀文只是陈胭的邻居弟弟这么简单。
“他刚刚叫你什么,胭胭?邻居弟弟不喊姐,他的心思指定野!老实交代,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陈胭有些心虚,也压低了声音,“想什么呢?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
“他是高中生?”小红神色夸张,“陈胭,深藏不漏啊,高中生你都下得去手?”
“谁下手了,你不要乱造谣好不好?”
两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刘耀文就在她们身后,隔得近,她俩的谈话内容全被刘耀文听了去。
刘耀文手指摩挲着伞柄,眸眼如漆似墨,声音透着淡然:“她没有下手,是我非要缠着她的。”
听到刘耀文的话,小红的神色更夸张了,而陈胭无奈闭眼,糟糕,她更解释不清了。
陈胭转头斥他:“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刘耀文听话闭了嘴,但他抿着薄唇,神色有些无辜,继续听陈胭和小红低声说着她们以为很克制实际上声音很大的“悄悄话”。小红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陈胭,你竟然引诱高中生?”
“谁引诱高中生了?”
“你啊,他都亲口承认了!”
陈胭咽着口水,故意将话题扯到小红身上,“还说我,你整天和那个剪辑眉来眼去,当我没看到?”
小红没城府,一秒就被陈胭带偏了,她皱起眉头:“谁和剪辑眉来眼去了,哪个剪辑?”
“姚舜。”
“他?”小红像受了神奇耻大辱一样,“我和他眉来眼去?胭胭你有没有搞错,我俩隔三差五就吵架你没看到啊?”
“那是吵架吗?那是打情骂俏!”
小红还想反驳,却被陈胭捂住了嘴,她问:“你没带伞是吧?”
小红支支吾吾着点点头。
陈胭连忙将包里的雨伞拿出来塞小红手里又说:“伞给你,早点回家休息。”
语毕,陈胭转身冲进刘耀文伞下,拉着他匆匆逃离。再让小红问下去,她指定招架不住。
但身后的小红却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最初目的,她高声激愤辩解:“我才没有和姚舜打情骂俏,谁不知道我李英红最烦那个姚舜了!”
风雨中,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了,小红收回视线,嘴里还在嘀咕着:“谁要和姚舜打情骂俏,谁就是神经病,脑子有K——”
她的“坑”字哽在喉咙里,又一不小心吞咽进去。
因为小红转身时看到,姚舜就站在大门口,他的脸阴沉着,看起来很不高兴。
许是讲了他的坏话,小红很心虚,尽管如此,她还是强装镇定地耸耸肩,嘴里嗫嚅着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在姚舜的凝视里撑开伞进了风雨里。
到公交站时,陈胭停下脚步,也松开了刘耀文的衣袖。
才晚上九点多,公交车还未停运,陈胭和刘耀文站在那里等车。
雨还在下,无人看到,刘耀文将伞的大半都偏向身边的陈胭,而他半个肩膀都在淋雨。
伞面落雨淅零滴答,刘耀文垂眸来看陈胭,她正看着眼前雨幕出神。
刘耀文声音有些哑,拖长语调喊她“胭胭”。
陈胭却蹙眉,她抬头仰视刘耀文,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阿文,你以后还是叫我姐姐吧。”
刘耀文撇过脸,眉眼染上不悦:“我不要!”
陈胭想到早上撞见陈月红时她打量的狐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坚定开口:“必须要。”
“为什么?”
“被人听到不好。”
“被谁听到不好?”
陈胭不想解释,她低头看着地面水花,蛮横说道:“你管那么多?我说要就要,我让你要就要,你不能反驳,你只能遵从,听到没有?”
刘耀文不高兴,弯起的唇角也随之拉平,他用鞋尖踢着地面积水,不情不愿说着:“胭胭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都说了叫姐姐——”
刘耀文勉强开口:“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胭笑着,习惯性伸手想摸刘耀文的头,可他太高,又离陈胭有些距离,没够到。刘耀文见状,神色依旧阴恻着,却听话地躬身低头下来。
陈胭如愿摸了摸,夸奖:“真乖。”
刘耀文不满地嘁声,眼角耷拉着,心里仍然是不服气。
他沉默了片刻,瞥了下陈胭,从喉咙里滚出祈求的低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能不能叫你胭胭?”
“我保证不会让其他人听到。”
他巴巴地注视陈胭,眼神干净纯粹,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满是希冀又满是忐忑,想陈胭给,又怕她不给。
陈胭嘴皮子动了动,看着他明澈的眼,终于还是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刘耀文很了解她。
一般来说,陈胭没有明确表示拒绝的话,就是默认了。
他的沮丧与委屈又一扫而空,整个人瞬间明亮起来。
他又拖长语调,叫她的小名“胭胭”,不胜其烦叫了一遍又一遍,跟个复读机似的。陈胭攥紧拳,一脸阴沉地斥他:“闭嘴。”
刘耀文假装没听到。
陈胭终于不耐烦了:“你好烦呐,真聒噪,我好想揍你。”
“那你揍啊。”
陈胭扬手就过去,却被刘耀文躲开,她怒意更甚,抬脚想踢他,这次刘耀文却没躲,她这一脚没轻重,结结实实落在刘耀文膝盖上,他疼得闷哼一声,不动声色,却始终将伞举在陈胭头顶,为她遮挡这寒夜冷雨,而自己半个肩膀都湿透了,陈胭却没注意到。
公交车这时也终于慢悠悠从驶了过来,车灯氤氲在朦胧雨雾里,显出不太真实的光影。
陈胭也停止了与刘耀文的打闹,她扭过头提醒:“阿文,车来了。”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疼痛缓解了些,咧开嘴冲陈胭笑。
公交车停在他们身边,陈胭连忙跨上去,刷了两次卡,回头时刘耀文已经收伞上了车。
末班车,车上除了他俩和司机,再没了第三个人。
两人找了后排的位置,刚坐下,陈胭突然感觉到手臂有水渍浸湿感,她偏过头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终于注意到了刘耀文湿透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