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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浅.微故事.

 是伯邑考身体力行地教会我吹笛。

  他是西伯昌的大公子,与我自小是青梅竹马。他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俊逸潇洒,才华横溢。

  他喜欢琴棋诗画,却犹爱长笛。

  他说,唯有在笛声中他才能够看清自己,看清整个大商。

  他还说,妲己,为何百姓都活在水生火热中?为何自己却尽不到一份薄力?

  我很想抚平他眉底的那抹暗愁,可我知道他的心底藏着天下,藏着苍生。

  后来,我让他教我吹笛。

  他的手掌轻附在我的指尖,笛音悠扬飘逸,颇得他的真传。

  他将他最钟爱的长笛送给我,他说,男子汉不能终日感伤天地,他要学习治理,做下一个好的西伯侯。

  他还说,妲己,等我。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等到的是他带着纣王的旨意。

  他不敢望着我的眼睛,他说,妲己,纣王昏庸无道,整个天下已经陷入水火。

  你向来心思纯厚,若是你能在他的身旁陪伴,定能够让他做个好的君王。

  我笑了,脸色一片苍白。

  他接着说,前日纣王在全国征召女子,我将你的画像给了费仲……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我却再没有听进去。

  我死死咬着唇瓣,不让泪水流下。

  我举起他送我的长笛,狠狠摔在地上。

  瞬时,笛子碎成两半,碧翠灼目。

  伯邑考,今日你负我妲己,来日我定当偿还!

  我想我此生真的恨他。

  所以才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我成了纣王的女人,顾盼生姿,妩媚风情。

  纣王拥住我的腰,手指轻抚着我的肩。

  笑言有此美人,已是无憾。

  我笑得花枝乱颤,却在他吻向我的那刻,滴下泪来。

  我以为我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伯邑考,可我又错了。

  西伯侯被纣王囚禁,伯邑考欲借献宝想要将父亲接走。

  献宝之事并不顺利,他留在了王宫。

  他来找我时,我正画着眉。

  他轻叹,妲己,你怎成了如今模样?

  我冷笑,我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怎现在却说我?

  可我们还有回头的余地。

  他突然从身后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青丝中。

  我觉得很可笑,淡淡道,哪里还有回头?

  他从袖中拿出一物,竟是长笛。

  原先的裂缝已经被粘好,他望着我说,今夜我带人将父亲从地牢中救出后,我们连夜就走。妲己,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不要一错再错。

  望着他诚恳的目光,我知道我心动了。

  可我与他终是没走得了。

  那本是一场计。

  纣王早就猜到邑考献宝不成定会劫狱,所以早就命人在牢狱附近埋伏。

  他的手下还未冲进监牢,便都被杀,无一生还。

  看着慢慢围拢的众人,我突然低声对他喊,挟持我。

  他顿时领会我的意思,将手中的矛顶向我的脖颈。

  纣王一见,急忙命人不许向前。

  我赶紧轻声道,我们快走。

  可他迟迟不动,我有些心急。

  正欲催他,却听到耳边一声低语,妲己,此生恩情我伯邑考难以报答,只愿来生我一一偿还。

  还有,救出我父亲。

  我正不解,却只听一声刺耳。

  他已将手中的长矛刺向他的胸膛,汩汩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裳,而我直接晕了过去。

  那天后,我生了一场大病。

  外人都以为我是惊吓所致,可我知道我是不愿清醒。

  可我心知,我必须醒来。

  为了消除纣王疑虑,我命人将邑考的尸体剁成肉馅包成肉圆,送到牢狱给了西伯侯。

  我对纣王说,他已失去儿子,定成不了气候,不如放他回去。

  我在城楼上看着西伯侯的马车越走越远。

  隐约中,我仿佛看到了邑考冲我一笑,他说,妲己,我回来了。

  可我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人知道我常常寻找那张俊秀的面庞;

  没有人知道我时常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

  没有人知道我的心底,早已浸透了一场虚空无尽的荒凉。

  亦没有人知道,我的枕下藏着一把长笛,却再没碰过。

  【妲己再美,终究是妃。】

  他,本名帝辛,天生神力,手可拉九牛,斗猛虎。

  少年时,虎背熊腰,英俊非凡。

  帝乙驾崩,帝辛继位。称商纣王。

  即位后,他整日闷闷不乐,小人费仲进言:“臣听闻西北候苏护有一爱女,名妲己,年方二八,正值妙龄,生的肤白貌美,不如…”他心中一悸,答应下来。

  尤浑便带圣旨迎妲己进宫。

  她,妲己,生的眉目如画,为人善良。

  与当地一官家之子有婚约,两人两情相悦。

  接到圣旨后,她企图与他私奔,无奈怕连累家人,只好作罢。

  她一人哭了一夜,心中发誓,必定让这昏君不得好死。

  她进宫,一舞乱了他的心智。

  他正年少,见她媚眼如丝,似弱柳扶风,不自主削了锐气,从此只想为她一人。

  江山?不记得了。

  能得美人之心,夫复何求?

  她佯装钦慕他,整日依偎着他,心中苦楚只有她一人明白。

  他从此不闻朝政,只想逗她开心。

  一日,首相觐见,言语之意大致是:

  太师夜观天象,妖星逼近帝王星,周朝将现女祸。

  他下意识看向怀中的她,她心中冷哼,果断跪地,恳求他斩了她以避流言蜚语。

  他断然不肯,为了不让她伤神,他斩了朝中大臣。

  朝中议论纷纷,天子荒淫无道,必会渐失民心。

  那日,月中天,他一身便衣,似与月融为一体,独坐窗前,对塌上的她说:“美人,若你我只是寻常人家的夫妇该多好?江山,放手也罢。”

  她凄婉一笑,若你弃江山,那我整日委身于你有何意义。

  “大王莫说笑,那样大臣们该说臣妾祸国殃民了。”

两年,商朝为她国库虚空,筑鹿台,酒池肉林,她越加骄横。

  毒杀姜皇后,亚相比干因辱骂她,被他一声令下,剐心而死。

  只要是有关她的,他就会像疯了一样,什么都不顾,只为博她一笑。

  他人心渐失,其他诸侯国趁机蓄势待发。

  那日,朝歌城烽火四起。

  他执她之手登上鹿台,瞭望烽火,不语,淡笑。

  她心中思绪万千,她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

  “孤王知道,美人一直在恨孤王,孤王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孤王不想说,孤王想让美人开心。孤王少时,有过雄心,一统天下,使百姓富裕安乐,当一个好君主。可是,遇到美人,孤王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她泪眼婆娑,她当初誓让他不得好死,何时,她明白他对自己的好,无条件的付出,她竟也渐渐付诸真心。

  她浑身瘫软,跪坐于地。

  他命人架起柴,点起火,大火雄雄,灼了她的眼,他将要被火舌吞噬,却爽朗大笑:“美人就不要过来了,烧花了脸,来世,孤王可就不要你了。”

  她后悔,无济于事,随手抓一把刀自尽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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