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光

冬天。

宋亚轩记得，第一次见到马嘉祺的时候，那家伙怕冷居然还穿那么少，不让人省心……

他是永远比自己大一岁的哥哥啊。

马嘉祺你好啊，天这么冷，怎么在这里待着？

他没想到，这个傻乎乎，却浑身发着光芒的人，会真的跟自己打招呼。

宋亚轩不用你管。

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改了口，马嘉祺蹲在他面前。

马嘉祺谁叫我是个大好人呢，跟我来。

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家伙，收留了自己，他愿意让自己叫他哥哥，只好随他。

那年，他才十六岁。

……

父母都抛弃了他，他失去了光，却同时拥有了光。

马嘉祺干嘛老是看我？

宋亚轩神色温柔，像是十分正经的样子。

宋亚轩哥哥身上散发着光。

马嘉祺捏了一把宋亚轩的脸，开着玩笑。

马嘉祺那我岂不是电灯泡？

宋亚轩没有回答，悄悄拉住马嘉祺的胳膊。

又瘦了……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宋亚轩哥哥没好好吃饭吗？

马嘉祺眼神有些闪躲，这一点小小的细节被宋亚轩捕捉到了。

宋亚轩哥哥，你再不好好吃饭，我都要比你高了。

语气有些无奈，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比马嘉祺高。

我愿意永远仰视我的光。

马嘉祺沉默不语，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纸团。

……

宋亚轩哥哥！我考上A大了！

马嘉祺摸了摸宋亚轩的头，扯出一抹笑容，小孩已经比他还高了啊……

马嘉祺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想上Z大的。

宋亚轩抿了抿嘴，他才不会告诉他，因为马嘉祺说过自己喜欢A大。

宋亚轩哥……

宋亚轩想自己毕竟马上要上大学的人，再叫哥哥似乎有些幼稚。

可马嘉祺那眼神却将他的想法扼杀掉了，不是因为马嘉祺在凶自己，而是马嘉祺那受伤般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

宋亚轩哥哥。

马嘉祺舒展开了笑颜，示意宋亚轩继续说下去。

宋亚轩哥哥，你考上哪所大学了？

虽然马嘉祺比宋亚轩大一岁，但两人却是同级，这不禁让宋亚轩多次打趣马嘉祺。

马嘉祺我……

马嘉祺我辍学了，高考没有考。

宋亚轩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慢慢掉落在地上。

马嘉祺的成绩不说是那种拔尖，但也不至于辍学，何况……宋亚轩就是为了他，才考上的A大。

宋亚轩哥哥……你在做什么？没事，你再复读一年，你可以考上A大的。

宋亚轩语气有些急切，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光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坠入深渊。

马嘉祺我不会去复读。

马嘉祺的语气一改平常的温柔，有些倔强，还有些……冷漠。

马嘉祺宋亚轩，你自己不知道吗？

马嘉祺我根本供不起我们两个人都可以上大学，两人之间，我选择了你。

他……似乎变了，但好像又没变。

马嘉祺房子给你了，我现在也供不起你饭钱了，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宋亚轩见过，他见过马嘉祺凌晨三点挑灯夜读，他知道上大学对马嘉祺的意义有多重要，但他不敢相信，马嘉祺会为了这个离开。

他，又瘦了……

不对，他是憔悴了。

之前马嘉祺虽瘦的跟个火柴一样，面对宋亚轩总会挂起笑容 ，现在，他似乎没有精力笑了。

马嘉祺拎起一旁的行李箱，想说点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

那个行李箱……是他刚回来就看到了的，哥哥，是早就准备要走的。

光消散了，他世界里最后一束光也走了。

宋亚轩我还有很多笑话没给你讲，哥哥……

我还有三个字没对你讲……

……

明明才过去一周，宋亚轩却感觉像过了几年。

“叮铃铃”

宋亚轩接起电话，是哥哥……

？你是他弟弟对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宋亚轩心沉入谷底。

宋亚轩对的。

？他在路上晕倒了，我看他的手机电话里只有你，现在送进医院了，你过来看看！

宋亚轩心咯噔了一下，他……出事了。

我以为你只是远去，没想到你却彻底要消失。

医院，宋亚轩最讨厌的地方，酒精的刺鼻味和失去亲友的哭喊，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走进这里。

？唉，这么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居然得了肝癌，明明没到晚期，却不去治，真可惜……

宋亚轩转头，看向医生。

宋亚轩肝癌？他得几年了？

医生神色有些奇怪，却马上懂了。

？两年了，其实他早点治是不会有事的……

两年，怪不得他那时候那么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亚轩他为了给我攒上大学的费用……

医生拍了拍宋亚轩的背，轻声安慰着。

宋亚轩他……之前还跟我吵了一场，自己搬了出去，我以为……

医生眼神似乎也有些伤感。

？唉，小伙子，你如果做我们这行你就明白了，我的老母亲，在最病重上手术台的时候，我却守在别人的手术台面前，想开点……

医生像被触及了内心深处的地方，变得感性起来。

门打开了，宋亚轩急切地抬头，那医生叹口气。

？再和他说点话吧。

宋亚轩听了这话，扶着墙进去。

病床上，是他的哥哥，他的光。

此时却脸色苍白。

马嘉祺……轩轩来了？

宋亚轩眼眶早已含泪，湿着眼眶点点头。

宋亚轩哥哥，轩轩来了……

马嘉祺都怪我……让轩轩担心了……

宋亚轩握住马嘉祺的手，现在，似乎人与人的分别，就是一个在病床上，一个在旁边。

宋亚轩哥哥，你一直是我的光，永远。

马嘉祺的嘴角抽了抽，他这几天拼命地挣钱，加上病情，连笑的力气都消散了。

马嘉祺哥哥，其实……很爱很爱……轩……

马嘉祺的手垂了下去，宋亚轩的泪终于忍不住了，点点泪珠落在马嘉祺那双永远，都不会摸他头的手上。

宋亚轩哥哥，轩轩，其实也是爱你的……

宋亚轩哥哥，我爱你……

“人啊，总要跟握不住的东西说再见。”

“他本是一个暗淡无光的人，是你的喜欢让他渡上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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