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昊辰这两日都留在姜轻语这边养伤,姜轻语担心他无聊便提出下棋打发时间,她这边没有什么好看的书籍能解闷,下棋算是她除了医术之外的唯一擅长。
“你若是不介意读棋,倒是可以下棋打发时间。”姜轻语刚收拾完院里的花草,这花盆里的杂草倒是比花长得快多了,走近门口的水缸,笑着说道。
昊辰听她会下棋倒是有几分惊讶,“你会下棋?”
姜轻语笑着点点头,“怎么?你是觉得我看不见就什么都不会?”舀了一瓢水顺着水流洗干净手,这才走进门。
昊辰听她没有恼意,心里一松,“怎会,轻语你医术高超,我只是惊叹于轻语你多才多艺。”
姜轻语点点头,“那就麻烦昊辰你将案几右边柜子里的棋盘和棋子放在案几上。”
昊辰摆好棋盘,见她落座,出声道,“轻语你执黑子。”
二人对弈,姜轻语读棋昊辰摆放,一来一往。
外间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偶有几滴雨丝被风吹到棋盘上,二人却浑然不觉。
昊辰惊叹于姜轻语记棋的能力,分明什么也瞧不见,但是对棋盘上的局势却了如指掌。
几盘下来,昊辰也格外尽兴,这般酣畅淋漓对弈的感觉实在少有,罗喉计都棋艺极差,对此兴趣寥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就是喝酒。
司命一心只想写话本子,也不会和他下棋,往日他只能自己跟自己对弈,时间一久便觉得索然无趣。
姜轻语棋风稳健,但偶尔也会出奇制胜,二人下棋有来有往,倒是让昊辰重拾了下棋的妙趣。
下棋时二人都是全神贯注,待察觉到的时候雨势已大,姜轻语听见声音,拍了拍头,“我的花。”
昊辰见她脸上懊恼,浅笑一声,“别急,我去帮你把花移到屋檐下。”这于他而言实在轻松,不过是个小法术。
姜轻语笑着应道,“那就多谢啦。”
处理好这些花,昊辰心里惦记着下棋一事,不由得问道,“轻语你是怎么学会下棋的?”
姜轻语愣了一瞬,眼神有些闪躲,低下头来,轻声开口道,“我并非天生失明,是后面受了伤才失明的。”
昊辰见状以为触到了她的伤心事,语带歉意,“抱歉,是我多言了。”
他见姜轻语坐在榻上,眉头轻拧,手里把玩着棋子,一袭青衣与这春色相得益彰,又开口道,“轻语你棋艺精湛,不必为此忧心。”
姜轻语听这话抬起头来,面上带着笑意,“昊辰你过奖了,说起来我也就偶尔和薄秋下下棋,这棋艺说不定是退步了很多。”
这会儿雨幕中飞来一只纸鹤,是恒阳长老的来信。
昊辰用灵力铺陈开信纸,上书,“昊辰,今日不见你传信,不知你伤势如何,你且在姜姑娘处安心养伤。旭阳峰上一切安好,勿念。”
姜轻语见昊辰久久不说话,疑惑地开口叫道,“昊辰?你怎么了?”
昊辰回过神来,心里只觉划过一股暖流,笑了笑开口道,“是我师父来了信。”
姜轻语点点头,笑意更深,“恒阳长老定是放心不下你,要你好好养伤。”
昊辰坐回榻上,鼻间隐隐传来花草的香气,“是我累得师父为我担忧。”
姜轻语却摇摇头,不赞同地开口道,“昊辰你此言差矣,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恒阳长老绝不会觉得为你担忧是一份拖累。我还记得从前刚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他担心我磕着碰着,给桌子角都裹上了棉条,后面等我熟悉环境了仍是时不时就看看我,不敢离我太远。每次他出门为病人治病都记挂着我,尽量当天赶回。”
她想起刚开始适应黑暗时的不知所措,若非有风澜师父,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何光景。
姜轻语带着浅笑,轻吸了口气,语气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怀念,“昊辰,有师父挂念,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昊辰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她和她师父之间的故事,又听到她后面这句话,“幸福?”
姜轻语点点头,“被人关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神情怀念,似是陷入了回忆。
昊辰见她如此神色,喃喃道,“幸福是什么?”
姜轻语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开口道,“大概就是万家灯火,有一盏灯是为你而亮,只要想到这个,心里就会觉得满足愉悦。”
昊辰想起姜轻语如今孤身一人,夜里也无人为她点灯,疑惑地问道,“那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姜轻语脸上带着笑容,点点头,“幸福呀,衣可蔽体,食可果腹,一二好友,花草满院,山下的村民也会时常关照我,我觉得很满足。”
茶花听她这话似是有些不满意,吠了两声。
姜轻语把它从脚边抱起来晃了晃,笑着说道,“差点忘了,还有你。”
昊辰想起静毓谷黑暗中的那盏灯和眼前的纸鹤,他如今有师父,渡战神有望,旭阳峰上下一心除魔卫道,这能不能算是幸福?
“那这样,我便也觉得幸福。”
---------------------------------------------
帝君一生都所求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