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探

第九章

  姜轻语又接着道：“只是这解药中需要的绿鬼爪叶子还需你们多费心了，我们带回来的用于制作秋风镇上千人患者的解药怕是已经不够。这绿鬼爪如何大量培育我也不得而知。当时情况紧急，薄秋为了救我，那培育此花的妖物已经被他斩于剑下。”

  张清正听此也觉得情势并没有轻松多少，压在心口的大石始终不能放下，救人之事迫在眉睫，开口道，“姜姑娘你先研制解药，药材的事我来想办法。拜托了。”

  吴大夫此时心里稍定，面色稍霁，开口问道：“姜姑娘，非我不肯信你，只是人命非儿戏。我吴千澜行医近四十年，从未听过这绿鬼爪，更没有见过你说的这种毒，一旦用错了药那可是上千条人命啊，你有何种方法能证明他们是中毒而非时疫？”

  姜轻语听此信心满满地点头道：“自然，中毒者第四日心口处会出现形似鸟爪的花纹，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吴千澜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赶往病区，众人只以为他心系病患，见此也随之赶去，姜轻语却留下了昊辰要他与她同行。

  吴千澜心里颇有些慌乱，这毒极少有人炼制过，其中毒之症状也鲜为人知，他也是第一次尝试，因为时间紧迫，倒是没能及时发现中毒者的所有表症，竟然叫这个小丫头歪打正着辨出此毒，此时才第四日，大功尚未告成，若是此时功亏一篑，必然落得个办事不力、灰飞烟灭的下场，为今之计只有在姜轻语配置出解药之前杀了她、以绝后患。

  短短百来步路，吴千澜心中万般思绪闪过，最后都归于一个杀字，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心里有了计较之后吴千澜倒是更加从容起来，与众人一起查验病人的症状，果然如姜轻语所言心口处有花纹。

  确认了此次时疫乃是中毒之后，姜轻语就准备回药堂着手配置解药，没成想走了几步便头晕目眩向前倒去，幸而昊辰离得近及时接住了她，才教她免于一难，薄秋见此便直接抱过姜轻语回了客房。

  这才刚确定秋风镇上的患者是中毒而非时疫，眼见着就能配制出解药了，唯一知道药方的人却突然晕倒，打得张清正措手不及。

  吴千澜心觉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开口安慰道，“张督事还请放心，我先去瞧瞧姜姑娘，定让她早日清醒过来。”

  张清正也只好拜托吴千澜前去问诊。

  众人来到姜轻语房间，吴千澜神色平淡地给姜轻语诊过脉，发现只是体虚晕倒，便开口道，“姜姑娘无甚大碍，只是近几日来太过操劳累倒了，待我去熬一碗宁神养气汤给她服下就好。”

  他看了眼守在床边的薄秋道：“姜姑娘需要静养，我们还是都出去吧，有人留在这里只会影响她休息。我先去熬药。”

  张清正朝他点了点头，道：“有劳了。吴大夫说的有理，我们还是先出去，以免打扰了姜姑娘静养。”

  薄秋和昊辰却婉拒了他，坚持守在这里，张清正无法，只好先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吴千澜转身出门去煎药，半个多时辰后便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进来，他瞧见薄秋和昊辰尚未离开，心里也不慌，毕竟这两人都不懂得岐黄之术。

  他走近床边开口道：“药已经熬好了，还得趁热喝下才是，喝完药姜姑娘才能早点醒过来。”说罢眼神在这两人身上转了转，似是在纠结要把这碗药给谁才好。

  昊辰接过碗，轻声道，“我来吧，薄秋你扶姜姑娘起来。”说罢便端着碗舀了一勺药凑到姜轻语嘴边。

  姜轻语却突然睁开眼睛，朝吴千澜讽刺道：“只怕我喝了这药才是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这断肠草可是穿肠毒药啊。”

  昊辰听此愤而将碗摔在地上，一剑刺向吴千澜想将他拿下，“果然是你。”

  吴千澜此时却一改往日慢条斯理的动作，妖力暴涨，飞快地躲开这一剑。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昊辰和姜轻语合起伙来做戏。

  既然已经暴露那便更加无须手下留情，只要杀了姜轻语，这次抽取生魂的计划便能继续下去，也不枉他忠心一片。

  吴千澜召出命剑与昊辰缠斗在一起，几次三番想攻向姜轻语。

  薄秋见此也加入战局，他出手狠厉，皆是杀招。

  昊辰见此便开口阻止要他留下活口，二人联手很快就将其拿下。

  此时端清端诚循着妖气赶来，入眼便是被剑气劈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和跪在师兄剑下的吴千澜，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昊辰开口解释道，“此前在正堂时我与姜姑娘便对吴千澜起疑，想着试他一试，果不其然是妖。想来此次中毒之事也是他所为。”说罢转头看向吴千澜道，“妖孽，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

  吴千澜此时全然没有平日里和善可亲的模样，反而面目狰狞，他环顾了四周，咽下翻滚到喉头的血，开口道，“成王败寇，我又有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清正与吴千澜相交多年，不肯相信此事是他所为，这么多年来吴千澜行医救人无数，又怎么可能做下残害数千人性命之事，痛心疾首地问道，“我与你相交十数载，你绝非如此心狠手辣之辈，你说，你为何如此行事？”

  吴千澜看了一眼屋内众人的表情，震惊的，愤恨的，听张清正此言便忍不住冷笑一声：“我是妖，本就与你们人类天定殊途，说什么情义，我一生救人无数，如今杀几个人又如何，怪只怪我技不如人，才叫我功亏一篑。我与我妻子鹣鲽情深，我妻子桃染心地善良，一生从未害过人，就仅仅因为她是妖，所以要被你们这些虚情假意之辈杀害，实话告诉你，我炼制生魂就是为了复活她，人类在我眼里不过蝼蚁，区区蝼蚁之命便能换桃染复活，这是他们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