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那天，古叶在去往商铺和普玄寺那条路的分叉口站了许久。

她知道，这次是一个抉择。

关乎以前的情分与以后的生活的抉择。

选择了南真夜，她便要舍弃自己的感情，继续过那风刀霜剑、人人唾骂指责的日子。选择了阿玄，她便要放下屠刀，放下一切，不再顾及南真夜，甚至要生生看着南真夜被扔上乱葬岗。

古叶的思想激烈的斗争着，她不论选择哪一方，对另外一个人都是一次割舍。永久的割舍。

她做不到。

尽管古叶曾对那个时常让自己双手沾上无数人命、洗不掉血腥的南真夜生出来许多怨怼，但她的心中还是有南真夜的好的。

那好，刻在心间，融入血脉，印在骨髓。

料峭的风吹得她的发丝越发凌乱，双手越发冰冷。

就连眼泪，也没有温度。

她颤了颤手指。

手中还带着她习惯性为阿玄买的桂花糕，正热乎。

终究，她还是迈开步子，向普玄寺的方向走去。

坎坷不平的小路上，古叶的步伐显得更加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她不敢回头，生怕一个没控制住，脑海中便是深深的不舍与浓浓的愧疚。

可是，她越控制住让自己不要想，脑海中偏偏铺天盖地的都是南真夜。

南真夜的一瞥一笑，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博弈，每一个赌注，每一次受伤。

更多的是，南真夜那年那天跟她说的那句话。

南真夜说，受人恩惠，结草衔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古叶当时狠狠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朗笑着：“你放心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主人，我就是奴婢，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微风吹动南真夜的发梢，南真夜笑的轻诮：“为奴为婢，大可不必，只要练好武功就行，前提是要忠心、惜命。”

南真夜的话好像还在耳畔萦绕着，古叶登时顿住脚步。

手里的那袋桂花糕掉在地上，她转身，不顾山路有多么崎岖，她疯了似的跑下山。

一路走来，她见证南真夜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变了性格，这当中经历了许多。也是古叶一生中最为宝贵的记忆。

又怎么能够说放就放？

可是，跑着跑着，她走了起来。走着走着，又停下了。

眼泪顺着脸颊，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她瘫坐在地上。

“古叶，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古叶边这样泣涕涟涟边骂自己没出息。

“阿玄，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

古叶俯下身，她的心痛的无法呼吸，狠命的捶打地面。

一切怎么会这样？要是南真夜还在就好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古叶抬头，没有了眼泪，眸子中也没有什么情绪。

是麻木，是恐惧，是空洞。亦或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之后的毅然决然。

“南真夜，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这场主仆情谊，就此结束吧。可能老天也不想让你得偿所愿呢。

在不远处的地方，一个明月清风的小和尚飘然若仙，他讲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言语，就像风儿过境是微不可察的叹息。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