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3）

　　讲座完毕后王一博被几个教过他的教授留住说了一会儿话，肖战拿了瓶矿泉水，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在门口等他。

　　认识他的学生们纷纷避开他，他向来不在意，但又怕被王一博发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就稍微往门后站了站。

　　王一博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他。是了，他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左顾右盼的，走路时都是游刃有余地直视前方。

　　肖战跟上去，走到他身边，微微笑着，说，“学长，我送您出去。”

　　王一博看他一眼，说，“不用了，我知道路。”

　　肖战歪头说，“今天辛苦学长了，怎么能让学长自己走呢？”

　　他把瓶盖拧松了，把水递过去，“看您刚才没怎么喝水，润一下嗓子吧。”

　　肖战顶着一头很日系的羊毛卷儿，看起来唇红齿白，白色衬衣外头套了件黑绿色的无袖格子毛衣，十分的幼齿乖巧。

　　他不是他公司里那些需要他耳提面命的员工，只是一个年级还小的学生而已。王一博想了一下，没再坚持，甚至伸手接过小朋友递过来的矿泉水轻抿了一口，沉声说，“谢谢。”

　　肖战有两颗兔牙，笑起来像只软糯糯的兔子，声音也少了一点冷，多了一点润润软软的暖意，说，“不客气。”

　　王一博由着他把自己送到校门口。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王一博就站着等司机取车过来，肖战乐乐呵呵地陪他等，毫不嫌弃地一屁股坐在门口最下面一级阶梯上。

　　王一博从来不是喜欢主动提起话题的人，肖战便自顾自开口说，“学长，您刚才的讲座很精彩。”

　　王一博听过太多恭维，但他知道出自真心的很少，因此并未有多大触动，只说，“随口说说罢了。”

　　肖战天生一双笑眼，月牙似的看着他，说，“才不是，我觉得学长您说的特别好。”

　　王一博撤开眼，不咸不淡说，“是么。”

　　肖战笑了笑说，“您说‘21岁认定的东西，我想到了81岁也还能坚持’，这一句我特别喜欢。”

　　王一博顿了一下，说，“你有什么想一直坚持下去的事吗？”

　　肖战似乎没想到王一博会主动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先是愣了一下，乌黑的眼珠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然后快速回过神来，笑容依旧灿烂，“本来没有，但是最近有了。学长，我才19岁，比您的21岁还早呢，您觉得我能坚持下去吗？”

　　王一博想了想，说，“这要看你愿意对此付出多大的热情。”

　　肖战张开双臂，说，“热情吗？那我有好多好多。”

　　他眉目间尽是天真的稚气和青春无畏的张扬朝气，王一博看了他一眼，低声“嗯”了一下。

　　司机很快开车过来了，王一博出于礼貌，冲肖战点了点头，说了声“再见。”

　　刚转身，肖战就叫了他一声，“一博学长！”

　　王一博转过身来看他。

　　肖战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把手机递过去，“学长，可以给我您的电话号码吗？”

　　王一博没接，“不可以。”

　　肖战耸耸肩，有点失落地垂下睫毛，说，“那好吧。”

　　王一博看了他一会儿，说，“教授说把我的手机号给了来接待的学生。”

　　肖战眨了一下眼睛，说，“那不是您私人的号码吧？应该是工作号？而且您不答应给我，我自己找的话，好像不大礼貌。”

　　王一博说，“你不是被安排来接待我的。”

　　他语气很淡，但是明显的笃定。

　　肖战静了一下，又展开了一个笑，说，“学长发现啦。没错，我是半路截胡的啊。”

　　王一博说，“为什么？”

　　“就是想多跟学长待一会儿。”肖战眼睛亮晶晶的，说，“因为很感谢学长。”

　　“用不着。”王一博说，“下次别做这种多余的事了。”

　　他说完话，看了站在旁边的司机一眼，对方立刻为他开了车门。

　　在他准备关上车窗的时候，肖战说，“知道啦学长。”

　　他眼神瞥过去，肖战正看着他，还是熟悉的干净乖巧的笑意，见他望过来，冲他挥挥手，“学长再见。”

　　再见。你刚才不是说“下次”吗？那我们下次见。

　　车子平平稳稳地开走了。肖战修长的手指套着工作牌的绳子转着圈儿，翻了下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在校门口，把那个今天负责接待王一博的人给我找来。”

　　那个男生被肖战的小弟——一个刺猬头的小个子男生带来的时候肖战正用工作牌逗地上的几只蚂蚁玩儿。

　　刺猬头笑嘻嘻说，“战哥，人带来了，怎么了，是要打一顿吗？”

　　那男生本来胆子就小，差点吓哭了。

　　肖战笑盈盈说，“怎么说话呢，咱们文明人，动口不动手的。”

　　刺猬头很不给面子地大笑，那男生更紧张了。

　　肖战把开了锁的手机丢过去，说，“你有王一博电话？给我存进去。”

　　男生慌忙接住，赶紧拿出自己手机把号码给肖战存了进去。

　　肖战接过来看了一眼，说，“把你手机给我。”

　　男生小声说，“做、做什么？”

　　抓他来的刺猬头推了他一把，凶巴巴说，“叫你给就给，哪儿那么多废话！”

　　“放心，没空看你那点儿隐私。”肖战把他手机拿了，翻开通讯录，把写着“王一博”三个字的手机号删了，说，“通讯录我删了，如果其他什么地方还有，给我删干净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联系他，或者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别人，你就别想好好上学了。”

　　他把手机丢过去，不耐烦地说，“你可以走了。”

　　男生松了一口气，抱着手机赶紧跑了。

　　肖战看他跑走，想了想，突然说，“算了，你还是找几个人，帮我打他一顿。”

　　肖战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刺猬头笑了，说，“行啊战哥，要什么效果？”

　　肖战嫌弃地说，“胆子那么小，稍微教训一下就好了。”

　　谁叫他只备注了“王一博”三个字，王一博是他叫的吗？没礼貌，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