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

林星晚回到宫里头，剪秋正奉茶，“二皇子，帝姬。”

外头一阵声音传来。

她这才转过身，见着予澄和煜宁并肩走进来，十余岁的少年，身姿清朗，俊逸，因着与林星晚颇为相似，嘴角总含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煜宁已是大姑娘了，出落的清丽可人，虽不记得琼琚明艳，却自有天家帝姬的高贵气质，不可小觑。

“给母后请安。”二人齐声道。

林星晚笑了笑，命人上了茶水，才道：“本宫听说太傅那边功课繁多，你们都在尚书房忙的不可开交，今儿怎么还过来？”

“便是再忙，给母后请安也是儿臣们的本分，都说百善孝为先。”煜宁抿嘴笑道。她坐在林星晚身边，像小时候一样很是亲昵地靠着母后。

予澄浅笑着看着母后和姐姐，只淡笑道：“剪秋姑姑说母后近来有些咳嗽，若是身体有碍，便该早去看太医才是。”

林星晚摇摇头，“都是些小毛病，已经请了太医，也喝着药方子调养身体，你不必太忧心了。倒是你，便是功课繁多，也要顾及到身体。”

予澄点点头，煜宁笑着道：“母后，那是父皇有意考验他们呢，所以才派太傅出面。”

林星晚也有耳闻，她端起茶杯啜了口茶，自然明白，前朝已经有立太子的声音，说起来宫里三位皇子。

皇长子予漓，资质是最平庸不过的，比起小时候的无法无天，长大后又有些草包，他的母妃如今已为悫妃的汤静言是愈发恨铁不成钢，只得一心联合如今凋零的伯爵府汤家替他多多谋划。

至于皇次子予澄，他是继后所出，是唯一的嫡子，身份是最尊贵的，人也是机智聪敏，只是还是年幼，有待观察。

皇三子予洋，昔年因着朱柔则之过大病一场，后来病好之后，性子似乎不如小时候那边憨态可掬，反而有几分内敛，他生母已是韵妃，母子俩也是行事很低调。

林星晚抬眸看了予澄一眼。

予澄的眼神很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

次日，予澄又来了一次，这回煜宁没有过来。

予澄忽然道：“母后，儿臣，想要争一争那个位置。”

林星晚一愣，“予澄，你……”

“儿臣生来便是皇子，是天之骄子，既是生在皇家，比起一生窝囊地做个闲散亲王，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儿子想要站在人前，站在那山巅上去。”

这一番话，予澄说的很是坚定，他的语气里透着刚正。

林星晚第一次看着孩子这般，作为母亲，她的心情很复杂很复杂。

她曾经想过，若这孩子可以生在平民百姓家，必可以平安快活一世，不必在宫里头尔虞我诈，兄弟相争相斗。

可如今错了。

他既是有这样宏伟的志向，那么，他便不是甘心做一个雁子，被庇护，他想要做那遨游的雄鹰，她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到底，在宫里长大的孩子，比起那份最纯粹，最安然的东西，他们有的是野心，是对权力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