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

林星晚到慈宁宫时，正殿的门紧紧闭着，竹息过来迎她，笑着道：“奴婢尚未恭喜娘娘册封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之大喜。”

林星晚抿嘴轻笑，却并不言语。

竹息掀开门帘，林星晚闻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才慢慢走进去。

似乎已有几个月不曾见过太后，太后整个人又瘦了些，上了年纪的人，三病两痛的，脸色也不如从前那般和蔼，反而是淡淡的神色。

“来了？”

似乎是一句家常的问候。

林星晚行了礼这才坐下，太后睁开眼睛，“回来了可有去过冷宫瞧瞧？哀家听闻柔则三天两头的念叨着你。”

林星晚听出太后话里头的讽刺，她倒是也不恼，只是静默一阵，抬眸神色清明道：“臣妾即将位主中宫，而庶人朱氏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过，如今她口出妄言，按律该斩，可留着她这一条命，体会着后半生生不如死的感觉，也算是告慰了那些被她害死的人。”

忽然太后冷冷一笑，喘着大气道：“好啊，今日总算是说出心里话了，宜修啊，朱宜修，果然这才是真正的你，你心里对朱柔则的仇恨从未停止过，或许说对朱氏的，自你和孟氏所受不公开始，你心里便恨着朱氏。”

“臣妾原以为太后传唤臣妾所为何事，原来不过是因着朱氏。”林星晚淡淡一笑，“太后您放心，臣妾便是做了皇后，也不会忘记朱氏的，毕竟血缘是不可更改的。”

听着她的话，朱成璧半信半疑，“你，此话当真？”

“自然。”林星晚道，“只是朱氏，本也不成气候，当年靠着您翻身，如今也只能靠着女人撑着，朱氏子孙不成器，臣妾心里想帮可也无可奈何。”

“朱宜修，你这辈子都不能忘了你姓朱，你身上留着朱氏的血脉，你不能忘记你的母族！”

朱成璧喘着粗气，大声道。

林星晚觉得可笑至极，她站起身来，嘲道：“母族？当真是笑话，昔年那些如何瞧不起臣妾，欺侮臣妾母亲的人，如今臣妾不一样了，便上赶着来巴结，瞧着他们一个个谄媚的模样，真觉得可笑至极。”

“太后，您这辈子为了家族殚精竭虑，您不想想值吗？朱氏待您可也不大亲厚，若非您成了太后，在朱氏面前一样是随时可以撇开的人啊。”

“你闭嘴！朱宜修，不要以为你做了皇后便可以这样猖狂，哀家真是想让皇上好好看你你这样狰狞可怖的面孔啊，有多恶心。”

“今日的臣妾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啊，您忘了，昔年改变臣妾命运的人是您，赐给了臣妾这样的体面，只是您老了，太后娘娘，姑母。”林星晚笑了笑，忽然行了行礼，不顾身后气得发抖的太后便径直出去。

“竹息你看看，你看看她这副面貌，真是小人一朝得势，她怎会变成这样丑陋的模样？”

太后忽然愣着了。

“娘娘，其实奴婢有些话，会是僭越了，可又不得不说出来，皇后娘娘说的话，虽然是不敬了些，可有些话意思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