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主

“……就是这样的。”绘春说罢，抬头看了眼林星晚。

见林星晚面色颇为平静，只是啜了口茶，淡声吩咐道：“好，你仔细盯着她，本宫要人赃并获。”

绘春点点头，她转身离开，剪秋是在绘春归来后起身来伺候的，也听了一耳朵，越听心越凉，她闭了闭眼，艰难道：“娘娘，奴婢不愿意相信！”

“本宫又何尝愿意相信？”林星晚道，“可是若真是她，本宫亦会觉得寒心，到底是谁，是谁许了多大的好处能让她做出背叛本宫的事儿来？”

染冬，她也曾这样信任染冬。

身边春夏秋冬四个宫女，剪秋和绘春主内，绣夏和染冬主外，虽然平日在跟前伺候的不如剪秋和绘春多，可这景阳宫的重要职务也给她们揽了去，为何，为何她会背叛？

剪秋心里难受，她忽然跪下，磕了磕头，哀求道：“如果，如果到时候真是染冬，奴婢请娘娘，请娘娘看在昔年情分上，饶她一命。”

谋害皇嗣乃是大罪，便是死罪也不足惜。

林星晚将茶盏放在小几上，闭了闭眼，想起曾经种种，最终却是无言。

在春夏秋冬四个宫女中，染冬的性子是最不出挑的，如今骤然背叛林星晚，近来种种举动也印证她有鬼这一点。

有几个宫人向剪秋说着染冬姐姐近来很是不对劲儿，与她说话，似是没听见一般不应答，每日都心不在焉的，做事也手忙脚乱总是出错。

剪秋和绘春商量了计划，准备晚上用最笨却最安全的守株待兔的法子擒人，一连半个多月，都是不劳而获，二人却是极有耐心，仍然守着，总算是守到了人。

从墙角逮着了人，染冬瞧见绘春和剪秋的那一刻，脸色煞白，嘴唇轻轻蠕动，终是无言。

当即被送到正殿去，林星晚躺在榻上，瞧见染冬，没有说话，半晌，她才问道：“你伺候我有多久了？”

“很久了。”染冬低下头。

“是啊，这样久了。”林星晚瞧见绘春手上拿着的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将东西放下，剪秋，去请值夜的太医过来。”

剪秋点点头，出了正殿。

“我可以接受人蠢笨，接受人不会做事，只要她一颗心是善良的，我便是放心的。便如绣夏，你和绣夏主外，打理景阳宫内事务，绣夏性子大大咧咧，有时候经常犯错，我从不责罚她，因她是一颗好心，可是染冬，现在我真的觉得很寒心。”林星晚冷声道，“是什么能让你背叛我？”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可是娘娘，求娘娘能够救救奴婢的家人，救救他们。”染冬不停磕头，哭道。

绘春赶忙制止她，瞧她额头都磕破了，到底是曾经的姐妹，她于心不忍。

“你的家人？”林星晚问道。

“是，是大夫人以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说，说那包药，只要奴婢下在您的饮食里头，说不是害人的药，只是催产药，让您提前将孩子生下来，奴婢也不愿意，奴婢每日都受着心里折磨。”染冬道，“所以自上次您腹痛，险些要早产后，之后送进来的药，奴婢，奴婢都没有再下过。”

“算你是没有被彻底糊了脑子的。”绘春冷哼一声，脸色好歹没那么难堪了。

林星晚手上攥着茶盏，一而再再而三，朱陶氏，她已经容忍很久了，如今竟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从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突破要害自己，简直是可恶至极。

今晚值夜的恰巧是章太医，他匆匆过来，放下盒子查看那纸中包着的药，看了一会儿，又仔细嗅了嗅，“是催产药无疑了，还是民间的方子，这药药性极猛，只要下上两次，便足以让人早产，并且胎儿存活几率，不及十分之一。”

染冬脸色煞白，心里愈发愧疚，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当初为着家人，她这般答应了大夫人，她听了大夫人骗她的话，说什么，不会伤害孩子，不过是让主子早产生下孩子罢了，原来都是骗她的。

“本宫知道了，有劳太医漏夜过来了。”林星晚点点头。

好生送走太医，林星晚看着染冬，一字一顿道：“剪秋，将染冬禁足在自己厢房里头，让绣夏搬出来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今晚的事，一点风声都不要走漏。”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