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月。
宋亚轩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背着吉他下了计程车,棒球帽正好替他挡住了毒辣的阳光。
想念下雨天。
宋亚轩没来由的这么想。
抬眼,隔着乌蒙蒙的汽车尾气看到马路对面的一大片树连绵着盖住了一部分天。
蝉鸣蛙叫声此起彼伏,连带着树叶都在抖动。
手机里的信息一大堆,宋亚轩一一道了平安,将页面划拉到最底部,看到了最后一条信息。
来自贺峻霖。
时隔两年再次收到这个人的关心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明明主动断了联系的人是他,要分手的人也是他。
那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宋亚轩不明白。
“一路平安”这四个字像把刀刺进了宋亚轩的心里,他没点进去,也没回复,而是抖着手删除。
好吧,怪他没能力。
两年了也还是没能忘掉。
宋亚轩真是自作自受啊…
宋亚轩低低地笑了一声,像自嘲。
面前是陌生的城市,仔细看看,浮着云的天也很漂亮。
其实从广州来到重庆不是他的意愿。
刘耀文那小子非要他去重庆住,说是请吃火锅,还请去游乐场,宋亚轩拗不过他,只能在电话里“嗯嗯好行行行”地胡乱答应了。
结果到了地方也没见到刘耀文半个影子。
宋亚轩就站在一棵阴影比较大的树下面挡太阳,摸出手机给刘耀文发消息。
宋亚轩我到了。
宋亚轩你人混哪儿去了?
刘耀文急什么嘛。
刘耀文就来了。
刘耀文给你买了冰棍儿。
收了手机,宋亚轩远远的就看见刘耀文往自己的方向奔过来,手还捏着冰棍包装袋的一角。
刘耀文宋亚轩儿!
刘耀文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站住,把手里的冰棍抛给宋亚轩,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宋亚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是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快要落地的冰棍。
宋亚轩…是不是有病?
宋亚轩有些无语地瞟了刘耀文一眼,然后把放在一边的行李箱推到刘耀文面前。
宋亚轩我不想拖着了。
宋亚轩累。
宋亚轩不然就交给你了,耀文儿?
刘耀文好嘞。
刘耀文爽快地接过行李箱,和宋亚轩一前一后地走在树的阴影下面。
人只有喜欢另一个人才会对那个人好。
会无条件地宠溺。
宋亚轩只顾着撕开冰棍的包装带,顺便慨叹这根冰棍幸好只是根冰棍,以现在的温度,换做是普通的雪糕,估计早就化成一滩奶油了。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刘耀文居然还记得他喜欢吃这种冰棍。
蛮不可思议的。
宋亚轩你怎么还记得我喜欢吃这种冰棍?
耳边是这座城市无疾而终的六月的风声,以及刘耀文的那句话。
刘耀文关于你的我还有什么不记得?
宋亚轩一时语塞。
在这种情况下,以他的情商他确实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更何况他还知道刘耀文喜欢他。
气氛开始沉默,只剩下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和他们的脚步声。
宋亚轩低头看着自己的步伐,看自己先出左脚还是右脚,身后跟着的刘耀文在看他的背影。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爱人幼稚的举动一般暧昧不清。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和宋亚轩在一起的就会是自己,宋亚轩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热情,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始会莫名地替宋亚轩感到失落。
失落的源头是谁呢?
刘耀文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或许人只有在失去后才能发现一些人事物是有多么让人舍不得,又是多么珍贵。
就像宋亚轩和贺峻霖一样。
或许也像宋亚轩和他一样。
不算奢侈的复式小楼就坐落在一片玫瑰丛林中,看起来像是只有童话里才会出现。
宋亚轩你怎么种起了玫瑰?
宋亚轩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香槟吗?
宋亚轩拉开院子的门,看着那一大片火焰的红,不由得问刘耀文。
他喜欢玫瑰。
刘耀文替他拉着行李箱的动作一顿,也跟着看向那些玫瑰花,它们一朵挨着一朵在房子周围圈成了一个环。
刘耀文…因为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喜欢。
像是解不开的情结,真诚又热烈。
宋亚轩笑了笑,装作很平静的样子顺便揉了一把刘耀文的头发,然后自顾自地去客厅换鞋。
其实他的内心是波涛汹涌。
因为很少有人愿意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包括他的父母。
可刘耀文不仅记住了,还做到了。
宋亚轩低头看着手腕处挂着的红绳手链,一片小小的金色叶子上刻着的隽秀的‘宋’字,渐渐被玫瑰香味包围。
那一刻所有好像都被融化了。
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火红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