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子女孩

街道上的灯光忽明忽暗，闪闪烁烁。飞蛾明知扑火会死，依旧毅然决然向灼热的灯光扑过去。

灯下站着一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头上扎着两个小马尾，背着洋娃娃的书包。看向你的时候会十分自然的对你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没人知道她叫什么，也没人知道她要去往何处？更没人在意她为何会在此处？

她好像每天都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只是安静的站在路灯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偶有行人经过，她也只是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对着他们做做鬼脸，然后看到他们被吓到，她会开心的咯咯直笑。

她也会寂寞的想哭，但是……想哭的时候已经哭不出来了。

周子舒站在对面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照在脸上，像是渡上一层金光，虽然金光有些老旧。

他随意的点上一根烟，默默地看着对面的红衣小女孩，看她呲着牙故意吓路边的行人，看着她一会安静的看来来往往的车辆，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女孩的存在，似乎没人在意，准确的来说，是没人看见，偶有行人看见，也不会在意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烟抽完了，周子舒大踏步的走到路对面，修长的身形挡住了路灯，阴暗的影子映在小女孩苍白的面上，将她小小的身子都笼罩住。

小女孩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稚嫩软糯的嗓音里带了点阴绵的声音:“你是谁啊？”

阴绵绵的没有一点回音，正常人听到，也不会多想。

周子舒笑了笑，拉着她在路边走着，边问她的家在哪里？

小女孩歪着头，咬着嘴唇想了好久，她好像忘掉了。

周子舒无奈，决定先把她带回警局，至少不会让她流落街头。警局里好歹有个女警员，温柔善良亲切可人，总比他这个粗鄙的大老爷们强。

一大一小一路上谈笑风生，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小女孩叫海丹蓉，有四个哥哥。跟大哥三哥是同父异母，二哥四哥是同母异父。

丹蓉刚出生，母亲因为难产死了，父亲失足从楼梯上滚落摔死，至此，她就和四个哥哥生活。

哥哥们很疼她，大哥觉得，女孩子穿裙子好看，每天会送给她不同漂亮的裙子。二哥知道她喜欢吃糖，每天也会拿出各式各样不同口味的糖果给她。三哥和四哥说，女孩子不可以随意乱翻别人东西。

但是哥哥们也很忙，顾不上她的时候，常常把她带到他们工作的地方。

哥哥们工作的地方很大，人很多，男的搂着穿着暴露的姐姐们。然后有一次在那里玩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她不懂，也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后来有一位叔叔把她叫了进去，给她穿很漂亮的红裙子，还给她吃糖，但是那颗糖一点也不甜，很苦。

“后来呢？”周子舒忍不住问了一句。

“后来……”

后来……丹蓉仰起脸想了想，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她不记得，只记得她跑了，哭着跑得。跑到哥哥们跟前，跟他们说了一些话，哥哥们似乎很忙，没功夫搭理，只是安慰的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或许是觉得之前对她的态度不好，大哥给她买了很漂亮的红裙子，哄着她穿上，她不肯，说不喜欢裙子。但是哥哥好像不听，还是很喜欢给她买裙子。

二哥买了很多的糖，各种口味的都有，她不想要，说太甜了，不好吃，他跟大哥一样，都不听。

三哥和四哥就更不用说了。

听完丹蓉的叙述，周子舒本来还想着把她送回到她哥哥们身边，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决定还是把她带到警察局安全些。

看来她的哥哥们工作的地方，是个很不正经的地方，容易教坏小孩子。尤其还是女孩子。

到了警察局，丹蓉站在警局外，皱着小眉毛，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周子舒以为她是饿了走不动了，就把她抱起来，抱着进入警局。

丹蓉躲在周子舒的怀里，单薄的小身子几不可闻的颤栗，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现在更加的苍白，脸色近乎透明。

周子舒放下有些站不稳的丹蓉，对着女警员说了几句，让丹蓉先自己玩会，他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通话的过程中，他得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消息。

周子舒挂断电话，询问刚才的女警员，问她丹蓉去哪了？

女警员满头雾水，她说:“小孩？什么小孩？你刚才没带孩子过来。”

没带孩子过来？开什么玩笑！

周子舒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将头发揉成鸡窝状，拍了一下桌子冲出警局，随便拦一辆出租车，报出“霄云娱乐城”地址。

如果所有人都没见过丹蓉的话，难道刚才跟他一起进入警局的不是人，是鬼不成！

周子舒忍不住颤栗，他怎么都不能把那个小女孩和鬼联系到一起，她是那么可爱，那么惹人怜爱。

司机很快将他送到霄云娱乐城，那里早已人满为患，穿过人群，亮出证件，越过警戒线，进入大堂，看到了正在勘察现场的景北渊和巫溪。

北渊笑着点头打招呼，巫溪淡漠得扫他一眼。周子舒也不在意，自顾自与北渊交谈。

周子舒道:“我刚回警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现场情况怎么样？”

景北渊表情有些微妙，周子舒有点看不懂。巫溪难得开尊口:“死状凄惨。”

周子舒头顶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死状凄惨？怎么个凄惨法。

北渊表示他还是别进去的好，免得将隔夜饭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