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华灯初上的夜晚，好不容易把手头的案子都结了，沈支队长终于下班了

“吃点什么？”

江偌年等他等的都困了，揉揉眼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吃火锅！”

沈辞瑞算是发现她好打发了，不管什么事都是一顿火锅能解决的，不行就两顿

“其实……我觉得余枫那事是赌徒故意的，给我个下马威”

江偌年嚼着生菜叶子，轻声开口

“不管怎么说，余枫犯糊涂了”

无可厚非的事，江偌年听完就是挺不舒服的

俩人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走过路边摊，江偌年边啃糖葫芦边看新奇的小玩意

“……那是干嘛呢？”

江偌年咬下最后一颗山楂，戳戳沈辞瑞，沈辞瑞抬眼看去

“总不能是演戏吧”

“……”

俩人疾步上前，两伙人打的正热闹

“住手！警察！”

其实沈辞瑞只是习惯性的开口，然后下意识地摸兜，这次惊喜的发现警察证没带，两伙人都喝酒了，七八个大小伙子纠缠着一时间不好分开，沈辞瑞想也不想按住一个领头的就放倒，江偌年挑了挑眉，顺手揪过另一个领头，咔——那人没防备让江偌年按在桌子上

“你们干嘛的！打死他们！”

估计是有人报警了，民警来的时候俩人尴尬的对视一眼

“……我们不是斗殴的，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人”

很好，民警可能以为他们是精神病院的，不过巧也巧了，俩人都没带警察证，只好乖乖跟斗殴群众蹲一排

“我们真的……”

民警横了沈辞瑞一眼，江偌年憋住笑

“我打个电话，证明身份行么？”

民警以为她要联系什么财阀，不屑的把电话递给她

“我们民警不受贿”

江偌年笑笑，没说话，随手拨出电话

“喂爸，啊，我跟沈辞瑞下班吃完饭街边遇上打架的，上去一管民警来了，我们没带啊，这都让抓回来了”

江偌年笑眯眯的把电话递给民警

“喂？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的好的好的，哎好好好，好，没问题”

民警放下电话腿都软了，这辈子还能接上局长的电话，他也觉得很奇妙，关键是这个——这个被抓回来的刚才管局长叫什么？？？！

“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们秉公执法，我们没带证件是我们的问题”

沈辞瑞无奈的说道，俩人被一路送出公安局，站在门口互相看看，都没忍住笑了

“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江偌年如此评价

距离余枫事件过去了半个月，深夜，江偌年窝在自己租的出租屋里——实在是爸妈家和市局太远，好歹江偌年也还年轻的很，觉多，睡这一个小时很重要，关键是沈辞瑞偶尔在这儿休息也方便，所以钥匙有三把，房东，她，沈辞瑞

怎么回事？江偌年疑惑的看着手机上的乱码，童嘉音？这都凌晨两点多了，怎么……

电话打不通，她心里慌的厉害，准备出门去童嘉音家里，刚出了主卧的门沈辞瑞就开门进来了，俩人对视片刻，江偌年主动说明了情况，她的确对单独行动有那么点阴影，搞不好就要三进宫

半个小时后，俩人站在童嘉音家门口，无需敲门，门大开着，里边一片凌乱，江偌年心里大呼不妙

“叔叔阿姨没在国内，昨天嘉音说的他们出国旅游去了”

江偌年按住沈辞瑞的手机，免得童嘉音父母着急出事，这架势不是绑架就是抢劫，沈辞瑞犹豫了一下

“我给叶戟天打个电话”

江偌年表情有点空白，沈辞瑞拨了电话

“喂？童……好，我们现在过去”

江偌年开着车沈辞瑞查定位，她表情古怪，沈辞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叶戟天在追她，估计快了，她给你发之前给叶戟天发了个定位，估计是手机刚被没收”

“不应该是勒索，叔叔阿姨如果接到电话会给我打电话”

沈辞瑞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叶戟天一会儿也到现场，市局值班的人手都往过赶呢，没事的”

凌晨的路上没什么人，车也不见几辆，江偌年擦着超速的边沿飞速赶往现场，她隐隐猜测这是冲着警局来的，或者更自大一点，冲着她来的

凌晨三点半，骨椽山山腰

“这山怎么回事？”

江偌年借着沈辞瑞的力上到平台上，叶戟天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开口询问

“那是个洞口吗？”

江偌年头部受过重创，夜视力基本为零，沈辞瑞看了看，基本确认是个山洞，三人没敢开手电，不敢打草惊蛇，慢慢往过靠近

“啊！”

江偌年瞳孔骤缩，其实那声音很小，但由于视力基本处于黑暗，加深了其他感官的敏感程度，所以就像是在她耳边一样，童嘉音！她下意识伸手拉住沈辞瑞的胳膊

“我听到了，没事，别怕”

江偌年点点头，发觉他看不见，跟着沈辞瑞慢慢靠近，越靠近里边就慢慢传出火光，江偌年借着微弱的光亮勉强能看清里边有五个人，有一个是童嘉音，剩下四个男的，就那一眼江偌年心里狂跳起来

沈辞瑞察觉到她的变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江偌年颤抖着瞳孔做了个口型

‘赌徒的人’

那就不能冒然行动了，叶戟天不知道什么赌徒，等着沈辞瑞的行动，江偌年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口

她比了个手势，要枪，沈辞瑞抽出腰间的配枪递给她，童嘉音旁边就一个人，其他三个隔着火堆坐在对面，江偌年心静下来，借着火光利落的点射

童嘉音身边的人被击中腹部，眼睛一突，沈辞瑞心里惊地猛然看向江偌年，可江偌年的枪法根本不容人反应，接连又三枪解决了其他三人，这是不符合规定的！敌人没有负隅顽抗不能击毙，这是规定！否则别说停止审查，更严重的后果都不为过，这就是对于警察最无奈的事情

江偌年拎着枪进去解开童嘉音身上的绳索，沈辞瑞犹豫了一下，这附近肯定不止四个人，四声枪响绝对会引来更多的人，好在江偌年也没多呆，把童嘉音扶给叶戟天

“你开车来的吧，先带嘉音回去”

叶戟天不知道该不该，因为沈辞瑞表情不大对，他看了沈辞瑞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又问江偌年

“你们呢？”

“是冲着我来的，我跟着你们你们也走不掉，警方的人马上来，没事，别走来时候的下山路，换一个方向走”

“去哪儿啊？”

江偌年一闭眼，哂笑道

“我低估你了，薛忱”

可能沈辞瑞对于赌徒更加敏感一点，听到江偌年叫来者薛忱反应了一会儿才蹙着眉看向他，赌徒怎么能入境呢！？怎么可能？！海关那边……偷渡，赌徒能做到的，毕竟当初他就能不声不响的活着逃走

“落落，不要这副表情嘛，你看，我没有伤害你的朋友”

童嘉音瞪视着赌徒，叶戟天把她往身后护了护，不安的看着江偌年和沈辞瑞，俩人站在前面和赌徒不过五米的距离，江偌年突然嘲讽的笑了两声

“叫我江偌年，赌徒先生，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拉着你一起死在那个山脚下，我为什么不补枪呢？”

赌徒这名字叶戟天和童嘉音都听过，难怪，刚刚江偌年说薛忱，是不想他们参与进来，不过既然赌徒没有仁慈的意思，她就算了

“落落，我是来接你走的，别等了，你们的警力都被拦截了”

“别那么叫我”

江偌年脸色阴沉，赌徒看起来并无异常，丝毫没有受过重创的样子，沈辞瑞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把把江偌年拉在身边，怕她再次消失，江偌年感受到他的不安，伸手拉住他

“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你这两个朋友，以及沈支队长”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带她走”

沈辞瑞不善地开口，他终于知道江偌年刚才干嘛那么利落的杀了那四个人了，周围围着的还有七八个，如果再来四个那是真的围的叫个水泄不通

“沈支队长，你是以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呢？”

江偌年抬头看着赌徒

“你以为我会被你禁锢住思想？你以为我知道你没死就什么也不能做了？我的生活就会被你搅得一团糟？薛忱，你就只是个普通人，别把自己想得像个神邸，我会往前走的，沈辞瑞，我的男朋友，就是个证明，哪怕我今天死了，也不能证明你恶心的控制利用有多么成功”

那一瞬间赌徒的表情急剧变换，似乎真的被惹到了，江偌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继续说

“其实你早就应该清楚，当时我抱着和你同归于尽的心思并不是因为你本身让我多么印象深刻，我为的是警方的那些人，为的是我父母，我为的是沈辞瑞”

“落落，你一定要这样惹我生气吗？”

“别那么跟我说话，你让我恶心至极，你想清除自己仕途的障碍，何不直接杀了我？”

赌徒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

“我骗了你很多，但我的确是舍不得你的，落落，这三年你在我身边令我的确着迷，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动你的”

江偌年哂笑

“是吗？你身边的人也不杀我？”

“我保证”

江偌年嚣张的举起沈辞瑞的配枪上前两步直直顶在赌徒头上

“这样也保证？”

赌徒怜惜地看着江偌年，江偌年冷漠的回视

“别想下我的枪，你知道我的枪法，你死也不对我动手？”

“落落，你一定要走极端吗？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不给人留有余地”

“江落当然会处心积虑的给自己留后路，因为江落从不见阳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江偌年”

七八条枪指着江偌年，江偌年也没放下手里的枪，一时间僵持不下，赌徒并不着急，他就这么看着江偌年，不知道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