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正值开年初春时节。
枝叶新绿,春寒料峭,今日难得日光灿烂,尤其是到了午后日暮西垂地余晖便自窗外洋洋洒洒地照射进来。
一室金碧辉煌。
汴京城盛家的私塾里,苍老稳健的琅琅读书声伴随着庄先生轻缓的脚步声带着腔调韵律地响起。
四周开阔,布置地清雅大气的室内坐了数位少年少女,隔着远远地距离各分两排。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烟里……”
庄先生的读书声仍在继续,但或许是即将到了要下课的时候,又或者本就性子自来都坐不住。
坐在左边的三个少女,中间那位身着粉衣,相貌清秀可爱,眉眼灵动娇俏。
正是盛府嫡出的五姑娘,盛如兰。
像是骤然在课上想起什么似的,如兰痴痴笑了起来,然后提笔写了张纸条往后面丢去。
坐在末尾的则是位身着浅蓝衣裙的少女,年纪大约稍幼一些,脸颊上还留着一些婴儿肥。
但稚嫩的眉眼却是已经可以看出天生的明艳亮丽,依稀可以看出幼时的明兰的影子。
或许是午后瞌睡开始犯了,明兰下巴正一点点地往桌子上磕,前面丢来的纸团倒正好砸醒了她。
她也不恼,只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然后打来纸团一看,顿时也跟着噗嗤笑了起来。
不过等笑出来声才记得忙捂住嘴。
两人的小动作早就落在四处在他们之间站着走动的庄先生眼里了,此时便轻轻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而室内的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如兰和明兰对向来宽容的庄先生没什么惧怕,却是下意识地往右边坐着的那一排少年们看去。
尤其是坐在前面的两个兄长。
二哥哥长柏素来是最端庄正经的一个人,对己严格,身为长兄对弟妹的管教更是不松懈。
哪里见到不对便要苦口婆心地纠正,如唐僧念经般引经据典地念地几个妹妹直呼头疼。
此时坐在最前端,一身深蓝暗色锦衣,坐姿如人般端正的他便肃着神情投来了恨铁不成钢的一眼。
尤其是针对常常在课堂上开小差的如兰。
如兰向来最是怕他念叨,但此时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自家嫡亲的兄长身上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长柏的身后。
后面的明兰稍好一些,但同样眼露惊艳。
坐在长柏身后的是个身着淡青色束腰长袍的少年,看起来已有十六七岁的年纪。
身形挺拔,腰身极细,坐姿并不如长柏那般规矩板正,但却自有一番鹤骨松姿的风雅仪态。
只看背影便觉气质清华出尘,清清冷冷,又宛如一杆清隽修竹般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然而当他微微转头向她们轻轻瞥过来一眼,一双清润多情的桃花眼含着似笑非笑的浅淡笑意。
纵是无意,昳丽的眉目眼波流转间便凭空生出许多动人心弦的风流情意。
叫人凭空呼吸一窒,目不能移。
尤其是在现下这金色余晖的照耀下,纤长的羽睫在凝白的脸庞落下一点恰到好处的阴影。
玉面朱唇,艳如桃李。
仅仅只是一个侧脸,整个人像是坐在那朦胧璀璨的金色光晕,更是美地惊心动魄,灼灼其华。
他就像那开在冬日里的一枝桃花。
纵然冰天雪地,纵然雪盈枝头,哪怕再清冷也挡不住昳丽的桃花一抹无边艳色。
那便是如兰和明兰的另一位兄长。
盛家三郎,盛长枫。
这位兄长素来冷淡话少,虽同样关爱弟妹但约束己身却待人宽和,如兰和明兰自然都不怕他。
但谁能不愿意在像是三月的桃花化作的仙人般美好无暇的三哥哥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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