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府的马车已经走远。
李云睿趁着风吹起窗帘时,从窗户上的缝隙里偷偷往后瞧了一眼。
还能看到谢昭仍然站在宫门口等候着被庆帝留下的镇北候的身影。
穿着一身洁白的狐裘,站在厚重的雪地里,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无暇的白里一个挺拔如松的浅淡身姿。
只一眼,李云睿就很快收了回来,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角落。
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在想,今日宴会上阿昭哥哥让她出面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
有意为之呢……
……
宫门口的谢昭没有等多久,就等来了从宫里出来的父亲镇北候。
性情同样沉默寡言的父子俩没有多寒暄什么就直接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两人也都没说什么,镇北候垂眸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谢昭则因为身体初次饮酒有些不习惯地头痛,因此就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镇北候府的车夫是北境战场上退下的老兵,赶车的手相当稳健。
他同样是个寡言的,车外半点没有扬鞭叫喊的喧哗声,只能听见马蹄声和底部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
马车里也是一片静谧,只有角落里提前放好的燃烧的炭盆偶尔发出细碎的炸响声。
安静地空间因此并不显得冷寂,反而别有一番温暖的宁静。
“何时学的棋艺?”镇北候突然如此问道,语气并不是郑重。
仿佛只是闲聊般地随意。
谢昭睁开了眼,为表尊重和礼仪稍稍坐直了身体,但语气也是如此随意地答道,
“幼时陛下启蒙的时候教了一点,便一直都当爱好自学着。”
“后来上书房的先生也教过。”
他虽是这么说,但看如今谢昭的水平,显然其中绝大部分的成就都是靠他自己的天赋琢磨出来的。
镇北候倒没对此置评什么,既没夸赞也没贬低,只又问了一句。
“开始怎么不自己上去?”
其实谢昭最初只是因为兴趣对据说难度十分高级的珍珑棋局有一些破局的挑战性罢了。
当然,等他看到那被挂出来的竹席后,不过一会儿很快就感到失望了。
但那时候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当众破解棋局引人瞩目的想法。
只是他到底是庆国人,又自幼养在宫里,眼见北齐使团如此挑衅。
以及上首庆帝暗暗隐忍着怒火的模样。
于是到底没做壁上观。
谢昭没想自己突然站起来来个一鸣惊人,而是先通知了父亲镇北候。
等他告知庆帝一声让他有个准备,然后就打算听命行事。
但最后,谢昭却又自己擅自改了计划,还是有些画蛇添足地加了一笔。
当时镇北候就坐在他们身前,以他的耳力自然都听到了他教授李云睿破局时的对话。
却什么也没说。
此时面对父亲事后仿佛闲聊一般地询问,谢昭没打算将实情告知。
却也没什么心虚之感。
他仍然闲适地坐着,半靠在身后微微摇晃的马车上,神情自然又清淡地道,
“没什么,云睿爱热闹,只是让她新鲜一回罢了。”
作者已非人哉今日更新!
作者已非人哉还欠会员加更四十七章!金币加更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