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的天资很高。
不仅体现在修炼和剑法上,还有玩乐的射风筝和打野鸡。
无论什么他都能次次第一,稳稳地压在江澄和其他弟子们头上。
但莲花坞的所有人都知道,最厉害的不是嘴毒傲娇的二师兄,也不是最不着调的大师兄。
而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师姐。
哪怕师姐常年体弱多病,弱不禁风到甚至连和他们一起顶着太阳练剑都会受不住晕倒。
但是只要师姐的悯生剑一出鞘,他们加起来都不够她过招的。
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可是天才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而师姐,更是魏无羡一生纵观仙门百家所见天骄中的天骄。
师姐喜静,那时候她最喜欢独自一人待在后山的竹林里。
竹林边就临着莲花湖,师姐最爱坐在湖岸边那座竹亭里。
她也不做什么,就是抱剑听着风声叶声,看着潮起潮落。
有时候会带上流光琴,对着莲花湖静静弹奏。
其他人只以为师姐这是陶冶情趣,却不知这正是她的修炼之法。
“何为剑道呢?拘泥于招式练的只是剑的形,剑道的根本在于体会剑意,悟得剑心。”
莲花坞的校场上,在弟子们的围观中,魏无羡手执灵剑,身形轻灵,动作利落干净,无丝毫滞碍。
他回忆着当时河岸边微风拂过,师姐低眉浅笑的温柔细语,一字一句地复述,
“尤其是我江氏剑法,先祖游侠出身,本性洒脱,无拘无束。”
“云梦多水,江氏剑法正是先祖观水流变化所悟,剑法脱胎于水,也应当如水般有形也无形。”
灵剑在他手中如臂使指,随心所欲地像一条柔若无骨的蛇,一段没有形状的水,一道微不可察的风。
明明他好像每一剑都不像刚刚江氏弟子们练的一招一式,又好像处处都有着江氏剑法的影子。
稍微有些慧根的已经看出了门道,知道眼前这人的剑道的确是脱胎于江氏剑法,却又早已超脱于江氏剑法。
此时弟子们哪里还记得之前的警惕,纷纷眼神闪闪发光地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错过一毫一厘。
而魏无羡直到收了剑,在原地又站了许久才有了动作。
一方面是经过这么大动作,莫玄羽的身体需要时间缓过来,一方面也是从回忆中抽身。
他走过去把剑还给江琦,周围一片鸦雀无声,他所到之处弟子们个个眼神崇敬,主动避让。
校场不远处站了几个较为年长的青年,远远地看着他们,眼神复杂而怀念。
那是江氏的长老们。
魏无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转头看过去。等目光触及他们熟悉的面容,不由一怔。
那几个青年没有走过来,只是遥遥和他对视着。
然后他们对着他笑了一下,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魏无羡从他们的口型读出来,他们说的是,
大师兄。
于是,他也释然地一笑。
……
“你师父呢?”
魏无羡转头问江琦。
“在祠堂。”江琦还没从刚刚惊艳的剑法回过神,呆呆地回道。
直到看到魏无羡径直往外走,显然是要去祠堂的,他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
“莫公子,江氏祠堂是江家重地,除了师父和金凌谁都不能进去的。”
“有这规矩吗?”魏无羡不以为意。
他从前是莲花坞祠堂的老熟客了,基本上三天两头就要进去跪一次。
不过倒也不怪虞夫人,毕竟那时候他的确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个。
“有的,这规矩是师父自己定的。”江琦点头,很认真地告诫他,
“祠堂师父从来不会让外人进的,就连打扫都是师父自己来的。”
虽然祖宗祠堂的确很重要,但好像也必要严防死守成这样吧?
魏无羡疑惑了。
况且,那时候他和江澄闯了祸也是经常被虞夫人罚跪祠堂的。
他还从来没觉得祠堂有什么不能进的。
江琦看魏无羡依然往祠堂方向走,就知道他不会听劝了。
不同于其他人只看到了魏无羡剑法的绝妙,江琦却是心细如发。
他注意到了魏无羡刚才口中的“我江氏”,再加上他对江氏剑法的熟悉,和师父对他不寻常的态度。
哪里还猜不到魏无羡身份的猫腻。
江琦干脆也不拦了,反而道,“如果莫公子进得去的话,见到师父就请劝他出来休息一二吧。”
“自从那天从大梵山回来,除了莫公子生病的时候,师父进了祠堂里就再没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