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访友

柳树仿若无腰，枝条在阳光下使劲舞动，春风不止。抬眸看看谷中景色，毓初不由连连赞叹。方夜也附和着笑着。萧然已经沉浸在美景中，走的落后了几步。

“公子，停下来歇歇吧。”

毓初点点头，在小径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此处果然美景天成，芳草葳蕤，鸟语花香，又或是层林叠翠，泉水叮咚，都是一番仙境气派，比起自己那潇潇竹林，又是别有一番趣味，

“此处景色甚佳，公孙兄有福了。”

笑着赞叹一句，起身，白色衣袍在一派春色中尤其醒目。

“公子，就快到了。”萧然擦擦头上浸出的汗珠，上前道。

“那就快点吧！”毓初大步上前，前方是一出陡坡，只见他脚步轻快，走的极快。方夜萧然对视一眼，抬步跟上。

虽然先前染了风寒了，身体几分不适，然而行走在山野林间，身体上的不适也早已消失大半。

“你来了？”蓝衣男子正在一处木屋前打理着花草，身旁一仆从手持水壶静候一旁。

“嗯，我来了。”毓初摘下头上青箬笠，却听那人颇为好笑道:

“今天又不吹风，你戴这个做什么？”

愣怔片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在大晴天戴了这个出门，不由得也展颜。

“进去吧。”将手中花洒递给侍从，二人一同进了木屋。

屋内陈琴布竹，更有书香阵阵，好不雅致。

“今日怎的想起来看我了？”蓝衣男子勾唇一笑，手中却是斟了一杯茶递过。

双手捧了茶，将茶面碎屑一一抚去，及唇，茶香氤氲，启唇呷一口，还是原来的配方。笑言:

“近日毓骁王兄邀我去遖宿，至今已有三次，我怕我再不来，今年夏天你就没机会再见到我了。”

“哈哈。”爽朗一笑，“阿离如今真是刀子嘴。”

毓初抿唇，“毓骁兄此次叫我前去，原是见见故人的。躲了三年，如今只怕再躲不过，据萧然所说，他之前在出门时被人跟踪，只怕早已有人已经察觉了我的所在，而且可能还设了天罗地网，等着将我一网打尽。”笑容愈发惨淡。

“阿离出世三年，还是对外面的情况掌握的如此精确。”

再斟一杯与人，却非茶，而是酒。

毓初接过，仰脖饮尽，似是不知茶早就被换成了酒，

“公孙大哥，世上再无慕容离。”

点点头，给自己斟杯酒，“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公孙钤的朋友。况我想你也是早有了准备，既然你如今无心权势，无心富贵，那就不用太过纠缠，你且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转首，窗外蓝衣还在绿浪中翻涌。

“嗯”应一声，眼睛却是如同定格在了窗外晾衣杆上的蓝衣上，

“公孙大哥，我们很久没合奏了。”

一曲秋塞吟，拨动离人心。一琴一萧，徐徐响起，林间一阵躁动，天上流云停滞。方夜萧然在外间静立，也是思绪万千。

他们还是他们，他们又不是他们。遍历世事，一些事早就变了，然而，无论是慕容离，还是公孙钤，都过去了，过去了的已经不重要了，还好即便山野深到无人问津，但至少还有一个挚友，你知他在，他也知你在，你们都是亡国人，在全新的天下，还有一个人能与自己聊过去，谈将来，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