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

田洛洛是程笙的救命恩人，在十九岁的雨夜带他回了家。

她本是孤儿，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形单影只。这个城市的人看似热络，但都太寂寞了，她拒绝了那些表面的肤浅，才会显得那么的不合群。

程笙的到来是她二十年以来积攒所有运气的关照。

少年提出想要创业的想法时，田洛洛自告奋勇地拿出二十万积蓄作为投资。这是程笙的第一笔投资，数目最小，但确是十九岁最有意义的“巨款”。

一切事情都比想象中顺利得多，程笙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无论是公司起始之处到处拉投资，还是事业起步时的业务成绩，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并解决。

二十一岁的晴天，阳光格外漂亮灿烂。

公司有了基本雏形，要向上头办理生产许可证。不过，证件的办理初的官员是个贪官，这次非得从程笙身上啃下一块肉才愿通过这次的证件申请。

田洛洛理了理程笙的领带，边交代着今天的行程。

“上午九点先去西郊工厂检查一下设备并视察下情况，下午两点去生产局办理生产许可证。晚上有一个林家老太爷的寿宴。”

程笙动作顿了顿“梅花巷，林家？”

田洛洛点点头。她大致了解程笙的过去，甚至有过为他的将来策划，但程笙脑中密密麻麻的记忆她不知道，那眉眼深刻的轮廓挤在一角，重叠生锈，却泛出浅浅的梅香。

一上午程笙明显不在状态，目光呆滞，像灵魂出窍，追溯好几个纪元，寻回以前。

少女，花瓣，梅香。

巷口，牵手，慢走。

还有那些被推积在一角都已经模糊变形的记忆。

林家老太爷的生辰是冬至。

冬至，梅花会开。冬至，少女会笑。冬至，漫天飞雪，满树梅花，衣角被人拉扯的触觉…

下午，天气格外的好。

田洛洛是以秘书的身份陪同程笙去证件办理处，那贪官后面有人，即使是世家也要让他三分，还要陪笑着给他面子。

按照预约，程笙被前台带到接待处，一系列繁琐步骤后，终于可以进去了。

推门而入，入眼的是女人海藻般的鸦发，随意地搭在身后，血红色裙摆下白如玉的小腿。她手持茶盏，递向坐在软椅上那肥头大耳的男人。

那人是林梳。

程笙确定。不会认错。谁都可以认不到，但有些人就是只需要一个背影，一截眉眼都可以认出，刻进血液中的东西，遗忘的过程要很久，久到…没有人等得到那天。

“林梳堕落了。”程笙是这么想的。

看见人进来了。那女人转过头来。

红裙的裙摆划出起伏的弧度，可以看到小腿上面的膝盖。发丝扬起，勾出点点轨迹。

那是一张极为出众的脸，一副完全张开的模样。一双让人惊艳的桃花眼，眼角回勾，翘起的弧度与程笙记忆中的一分不差。眼中装下了满天星河，融进了一整季的春意。

出乎意料的，证件没有被上头刻意挑刺责难，短时间内都下达了。应该是自己抓住了他与林家小姐的把柄，他才放行的。

晚宴。田洛洛做了程笙的女伴入场，宴会高潮，寿星亮相，陪同的是他的孙女，林梳。

一身托地的长裙，展现出女人曼妙的身姿，那一场宴会无疑让在场的男人都激发出了慕羡。

程笙只记得林梳的钻石项链亮眼极了，在灯光折射下，破裂成碎光，照亮了他一整个晚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