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解决掉了么。”
一名浑身裹着漆黑斗篷的人站在那摊已经被雨水冲淡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液体边若有所思。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斗篷里窸窸窣窣地钻动着。半晌,一个雪白的脑袋从斗篷的领口处钻了出来,睁着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好奇地环视四周。
“唔……”
它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这股味道像极了尸体腐烂时散发出的味道,令它十分不适地动了动藏在斗篷里的小爪子。
它刚想抬起头询问这人为什么要站在这样一摊腐臭的液体旁,头顶上就传来了一阵不容拒绝的压力。
斗篷人微微使力将钻出来的幼兽又重新塞回宽大的斗篷里,紧接着足尖发力腾空而起落在屋顶隐蔽的位置躲藏起来。
一人一兽刚刚隐蔽起来,村长便领着一名白袍人从路的另一端走来。
村长是个中年人,下巴上满是冒出的青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自从怪物开始在村子里出现到现在村里已经死了十个人了。死者多数是不过十三的幼童,死的时候据说连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待在房间里睡觉,第二天早上去找的时候就只剩下地上染满血的衣服,连块骨头都没给剩下。
村子里上上下下因为怪物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现在每家每户一到傍晚就都闭紧了门窗、不仅如此,大人们在夜晚都会看紧了自己家的小孩,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怪物抓了去……
直到他们在那摊颜色恶心的液体旁站定,满脸愁容的村长才终于停下来对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恐惧的诉说,指着那摊不断散发出浓烈的腥臭气味的液体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瞒您说,村里自从出现那些吃人的怪物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家的屋檐下发现那摊东西……”
早在这户人家发现这摊液体找他来看的时候他就认定这多半和怪物有关……不,说不定这就是怪物留下来的痕迹!
正因为他在心里这样认定,所以才会在儿子把圣廷分布在各个地方分廷的术师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术师带来这里请他查看这摊液体。
而这位术师在蹲下身仔细查看之后做出的判断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一点不错。
“这确实是你口中的怪物所留下的痕迹,不过……”
这名术师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它死后才会留下这种十分腥臭的液体,是谁杀了它?”
按照村长所说和村里的情况判断,这种怪物已经在村子里肆虐了有一段时日,并且在请他来解决之前并没有解决的办法……那么这个怪物又是被谁杀死的呢?
“您说……这是它被杀死后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村长虽然觉得这话是天方夜谭,可他知道教廷里出来的人是专门解决这种事件的能人,他们所说的话应当不会有错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紧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嗯。这种魔物残余的智商不会让它们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虽然它们是比较低级的一种魔物,但是因为它们被激怒后有着相当快的移动速度,所以还是处于比较危险的魔物一类。”
术师如此解释道。
但他所重视的点显然不在于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杀死魔物。
“这种魔物的报复心很强,也许把你们的村子作为猎食场地的不仅仅只是这死去的一只而已。”
这一类的魔物通常都会有较长时间的消化时间用来把腹中吃下的孩童消化殆尽。但能在短短两个星期之内吃掉十名孩童,说明在这村中盘踞的魔物显然并不只有这已经被杀死的一只。
这才是让他担心的点。
“什么……”
本来正放下思索觉得魔物死去之后他们便又能过上正常日子的村长一听这话险些吓得背过气去。
“那可该如何是好啊……术师大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村里的孩童都快要被这些怪物食尽了……若不是他们担忧着怪物的老巢是不是就建在村外的山上,他们早就想举村搬离这块可怕的地方了。
“你们不用怕,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这群魔物。”
术师见他吓成如此样子,便也不打算将关于这类魔物具体的东西告诉他了,以免他万一再吓得背过气去。
他便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要村长吩咐下去,随后继续在晚上关紧门窗。但千万别忘记了在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都拴上一盏足够明亮的灯,因这类魔物惧光的特性,栓上一盏足够亮的灯可使魔物晚上出来觅食时增添几分惧意,不容易轻易侵入门户。
村长听得这些连声称是,末了因为心急着要赶紧把这些交代的事都吩咐下去,干脆向这位术师致了声歉,转身疾步离开。
藏匿在隐蔽处的少年将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听了个清楚。
他本就是来这看看想寻找一些关于昨夜里出没的东西的线索,没想到巧合之下倒是把想要知道的东西都听了个清楚。
那村长看样子很是在意究竟是谁有能力将这东西杀死,但无论此后他怎么去查也无法将怀疑的矛头转到自己的身上来。
只不过,昨夜在紧要关头忽然出现在自己手里的长剑,和自身体深处突如其来的躁动……究竟是什么?
难道……它们和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什么联系不成。
他不是没有试过要将那把剑再召出来,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体内的血液并没有像当初那样有任何躁动的迹象,平静的就好似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雷斯特·卡或许……需要一个契机。
体内血液的躁动,大约就是那个契机……
【看样子,说不定那个魔物就是他杀的也说不定。】
屋顶上的两双眼睛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那幼兽自从术师出现开始就安安分分地缩着,直到术师离开后才钻出一个头来跟斗篷人搭话。
它的话在外人耳里不过是几声幼兽奶声奶气的叫声,但斗篷人却能明了它的意思。
“与我们无关。”
斗篷人将幼兽钻出来的脑袋再一次按进了斗篷里,转身跃下屋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