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3

当宫远徵登门时，已然是青碧鹜三人的身份得到了证实之后了。

宫尚角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宫门行走，表面上是说要筹备三天来查证几人的身份，实际上，只第二天夜半，三人便已经被再次召入议事厅。

碧鹜随着上官浅与宫远徵一起迈步踏上蜿蜒曲折的木桥，边回忆起当晚惊心动魄的经历。

那日，从睡梦中惊醒的碧鹜，随着手佩黄玉珏的黑衣侍一起迈过十步一明灯的廊道，遥遥停于阶下。

路人甲——青小姐，议事厅到了，请！

黄玉侍卫止住脚步，拱手一礼。

青碧鹜……

碧鹜正要说上一句，便听见身后传来两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下有所猜测，微微转头，果见那披星戴月的两道白衣从远处行来。

是云为衫和上官浅。

青碧鹜两位妹妹，来的正好。

碧鹜眼瞳深黯，在两人惊颤的目光中缓缓摊开手掌。

青碧鹜两位皆嫁配尊长，于情于理也该妹妹们先行，请——

说罢，她低下头，俨然让出路来。

片刻后，云为衫率先反应了过来，她先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遭好似雕像般沉默的侍卫们，随及拎起裙摆，第一个踏上了台阶。

摇曳的裙摆从眼前划过，上官浅才惊醒般连步追上了云为衫。

———

之后自然是一番试探招呼了过来，其中被重点照顾的是云为衫，当时她眼瞳剧变，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看向碧鹜，不过大家都出自无锋，碧鹜没完成任务前自然不想给她攀扯，于是她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青碧鹜诸位长老，

青碧鹜执刃，

青碧鹜公子。

她面色苍白，眼下青黑一片。

嗯，看着就有点虚，宫远徵提前知道她是三人中最没有问题的一个，加上她将来是要嫁给他的，便上前一步扶住了碧鹜。

宫远徵青姑娘，你…

正欲说话，他手指微顿，感受到掌中的手腕纤细无骨，不是习武者，心下更放松了些，紧接着却又更深入感受到皮下传来的虚弱博动，眉头一蹙，转头看向了碧鹜，发间点缀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乐。

宫远徵你，你的身体…

青碧鹜公子…求你，

本想问询的话卡在了少女祈求含泪的眼中，她清冷的面容此刻怜怜地望着他，一时，宫远徵的心软了软，罢了，不过寒气郁结、不利生育，若他在大厅上说出，长老们怕是会立刻遣送少女回去吧——

想到哥哥提前给他透露的信息——四口之家，已殁其三，狼亲恶戚将钱财掠夺一空后，徒留空宅一座，孤女一名。

举步维艰。

宫远徵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碧鹜的眼中，就像一只小蝴蝶般上下扇了扇翅膀。

宫远徵没事了，明日你准备准备，我将你接回徵宫。

青碧鹜…！

青碧鹜是！

少女破涕为笑，一下子雀跃起来，宫远徵便猜测，或许她表现出来的生人勿近也不过是常年讨人眼色时寻觅出的保护色而已，吃百家饭长大的人，心中对他人总是锁了道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