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封后

处理完江秋堇的事之后，平遥期、廉韶迟、温从仪、贺蕴庆等人都先后秘密处死，拉去草草埋了。一转眼也就到了岁末。

织造那边早就送来了封后大典的礼服，一席红嫁衣满绣金线凤凰，头饰也是满满当当装了三个大匣子，主体凤冠全是手工金线编织而成，用各类宝石点缀，正中嵌着极饱满的一颗东珠。

至于礼部那边也早安排好了流程，据说皇帝还亲自去排演过几次。只是最近我一直忙于后宫事务，又安排着处决等事，倒是不得见了。

最终时间定在了除夕前一日，之后便顺着开除夕宴，欢庆三日三夜。

“这衣服好重...”天还不亮，我便被拉起来梳洗换装，看着不过是几叠衣服，穿在身上才知金线沉重，尤其是最外的大拖尾，简直是背了个大金块在身上的感觉。“娘娘这便觉得重了，等下一件件头饰上去，恐怕娘娘的脖子都要断了。”吟雪帮着礼部的嬷嬷们一起为我梳妆，倒是时不时给我打打趣醒醒神。

“要说金器再重，也重不过娘娘的福气。”嬷嬷们都是极会说话的，倒也似乎没有那么累了。只是待穿好衣服开始梳妆，我才又后悔方才的放松。

这头饰也太重了吧！

且不说其他什么凤凰钗，就说那凤冠上面七七八八的宝石加上金造的底子，就感觉已经被压矮了几厘米。看着嬷嬷把一头长发梳成发髻，又戴上冠，再密密麻麻插上各种钗子步摇。“啊....好重...”不禁有点后悔当皇后了。

“让朕看看，朕的皇后有多哀怨。”却听皇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上！今日大典之前皇上不宜与皇后见面！”嬷嬷们倒是反应极快，却奈何皇上并不听劝。

“容儿朕已见过千百回了，不差这一次。”他挥挥手让嬷嬷们继续梳妆，却接过最后一根凤凰步摇亲手替我钗上。“阿珏....”我委委屈屈托着头冠，想要稍微放松一会，“太重啦...”

“没办法，谁叫朕看准了容儿作皇后呢。”他并不计较，笑吟吟替我稍微托一托头冠，这才轻松不少。“为什么阿珏穿得这么简单啊！”我这会抬头来看，才从镜中看到皇上亦是一身红，头冠却轻松不少，只是寻常的礼冠。不免有些不平起来。

“那不一样。”他看着镜中的我，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你是姑娘家，自然是要更爱美些。”

我看着他的笑意，当然知道他心中的兴奋，而我心中也是一样的。虽说已做了几月的皇后，今日却是名正言顺嫁与他为他正妻的日子。想来他必然盼了许多日子了，而我，虽说初入宫时并未对他有过期待，可如今也是一心想要与他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的。

虽然心中或许仍有一些对于未知的恐惧与担心，但此刻必然是欣喜大过了担心的。

“容儿不必担心。”嬷嬷们梳妆完毕便退出去了，此刻房中只余我与他两人，“阿珏始终是你的阿珏，不会负了你的。”他只觉得这些话都无法安慰，又自后方牢牢抱紧了我，“当初说过的都算数，无论容儿未来要做个贤后还是祸国毒后，阿珏都认的。”

我想点点头，才觉得满头珠翠沉重，只好反手轻拍了拍他，“容儿不会辜负阿珏的。”

你侬我侬了许久，因着我身上衣服妆容头饰都已弄好，实在不能再弄乱了，他嘀咕了好一会才悻悻离去。

待到太阳初升之时，便踏上了封后的红毯。

此次是在圣宸宫正殿大门，当日内乱炸毁的地面宫墙、满地血污早已不见。正中铺着一条极长的红毯，一路从正殿延伸到大门前，而我乘软轿自未央宫而出，到红毯前便由吟雪搀着入场。两边则是观礼的嫔妃与官员商贾们。

由于衣装首饰极沉重，我走得很慢，反倒是有种威严的气势。余光看见了许多人。宋龄兰经过调养已重新活络了起来，正窃窃私语想要与人搭话；穆明则是清清冷冷地坐在一旁，谁也不搭理、孟寻伊与毕瑾婉坐在一块，却不搭理旁边的宋龄兰。

罢了，四个人的后宫都能如此麻烦，想是将来还有的可闹腾了。

另一边则是官员们，如今受重用的大多是当日里站在皇上一边的文臣武将，还有则是些经过科举新上的年轻身影。如今我封后，母亲自然也得了诰命，与父亲站在众官之首满眼欣慰。

当然，我也看到了角落里的孟家。如今朝中武多文少，前几日我已给父亲送去信函，让他对孟家多加打探，若是可用便可向皇上举荐。如此对前朝后宫，对沈家，皆是有益的。

这一条路便也到了头，眼前是层叠而上的台阶，皇上正站在上面，等待着我。

“奉天承运......封 昭贤妃 沈容儿，为后。”不是继后，而是后，这是他独予我的恩宠。

“昭皇后，请。”我半跪接旨，齐祥恭恭敬敬将我扶起，搀到皇上身边。他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我，忐忑的心放下了不少。

“参见昭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拜。我拉着皇上的手，远眺到宫外攒动的人群，这些都是我与他的子民，这天下，亦是我与他的天下。

礼毕，众臣与宫妃转去庆宴上，而我与皇帝则先去换下繁重的礼服。

“容儿终于是我的皇后了。”他的衣服方便，换得自然快，转身便来捣乱。“你别闹，我这衣服头饰烦得很。”我正坐着一点一点拆掉头上的钗饰，不时还会扯到头发。“我来吧我来吧。”他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便伸手来替我拆下，我看着他拆得顺手便由着他去，自己则开始宽衣准备换上便服。

他还想来插手帮我换衣服，却被我骂了出去。

“齐祥，你笑什么！”皇帝被赶出来，却见在门口偷笑的齐祥，脸上更挂不住了。“皇上，稍后还有宴会呢，请皇上怎么着也要，忍一忍。”他说的是好话，听着却颇有嘲讽的意思，气得皇上抬手就是一下。

我在房中听得清楚，不免也有些幸灾乐祸。何必如此猴急，将来日子还长呢。

换上了一身红黄礼服。虽说也是礼服，却是舒适轻便了不少，头饰也简单了些。“好美的人儿。”才出房门，阿珏又开始“花式夸奖”。今日是大婚，我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开心，也不扫他的兴，挽着他的胳膊便往宴席上去。

才到席上，便得了一众的艳羡。毕竟帝后和睦是大祥，是众人皆愿看到的场景。一番客套官话之后，便宣布开宴。

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拜见父亲母亲，我起身打算悄悄过去，却被皇上拉住。本以为他是让我晚些去，却不想也一并起身往那边走。

若只是我起身，倒不会引发什么喧闹，毕竟后宫嫔妃想念父母也很正常，可若是皇上也去，便有些礼重了。可皇上并不在意，只拉着我过去，又对着父母亲拱手一礼。

虽只是拱手，但那可是天子。吓得父母亲急忙起身又跪下。“皇上！”我轻喊了他一声又拉了拉衣角。“朕能娶到容儿是朕之幸。”他却不为所动，“虽说对外是君臣，私下里沈将军却是朕的岳丈。这礼还是受得起的。”

父亲虽说是人臣，却也是个浴血将军，自然也不会一直扭捏，见皇帝如此说，也伸手来扶了皇上的礼，又行了个拱手礼算是回礼。如此，皇上才转身回了位置，而我则坐在这与父母亲叙叙旧。

“皇上如此待你，是沈家沾了你的光。”刚坐下，父亲便满眼欣慰地看着我，“当初你说都好，我只觉得你是在安慰父亲。如今来看，皇上确是对你一往情深的。切不可辜负皇上。”

母亲拉着我的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又补充了一句，“如今沈家也好，当然也会谨慎为人处事，约束下属，容儿放心。”这话是我在信中与父母亲交代的，千万谨慎小心，不可居功自傲。当然这些年来，没有我的叮嘱，父母亲也一向是这样做的。

“如今女儿是皇后了，书信往来方便了许多，即便是要见面也不是难事，父母放心便是。”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涩。若是容儿真的还活着，想来看到此番也是十分安心的。

来往了几句，便回到了上首。毕竟再多待下去，就怕露了马脚，让父母亲生疑。

又是闹到了深夜，只是我与皇上早早离席，今日新婚，自然是有许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