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即使昨天有通告与行程各类的事务,但深夜的宿舍仍然无人光临。
歌声穿透在各个练习室中,拍摄人员离开以后只剩墙角的摄像头,但仍然没人回去——这几天的练习量很大,就算是吃年夜饭那天,吃完也还有练习要去。
集体入睡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周柯宇两点半才回来。
而张腾和张嘉元几乎整宿没睡。
他们四点回到宿舍的时候云李醒了,抬眼看了表,他们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她叹了口气,干脆不睡了,放轻脚步又去了练习室。
云李的舞蹈是不用担心的,舞蹈风格像刘宇一般自成一派,与初舞台无可避免地让人联想在一块儿。本来差劲的体质或许是被这些天的高强度训练磨平了,至少可以跳下来。
但她昨天嗓子哑,睡了三小时以后勉勉强强刚好恢复。
Amber老师第一天和他们见面送了每个人一份肯德基的外卖;周深老师则送了些润喉糖。
云李的很快就吃完了,她之前又去找张嘉元要。
张嘉元再吃成糖精了你,怎样也不能天天吃啊。
他是这么拒绝的,但她感冒的时候他主动给了。
云李现在就正抱着这么多糖去练习室,打算一边练一边吃。
主题曲的高音很多,但她不愿以不是哪个音域的为借口推脱。
162.
推门声,然后门应声而开。
云李……周柯宇…?
周柯宇哦,我来找你去化……这些?
他一进来就看见地上零零碎碎的糖纸,大约扫视了眼得有十二颗左右。
她在宿舍玩游戏还是闲聊的时候确实很能吃糖,在被问到为什么带那么多时她还说因为不够。
这个回答挺莫名其妙的,在当初。
但是他再看看又发现了点不对——这是不是周深老师送的润喉糖?
云李刚刚说话的声音是不是,也不太对劲?
周柯宇你嗓子。
他蹙眉,只说了三个字。
或者说,这近乎自残的行为也只值得三个字。
163.
云李唱歌把嗓子又练哑了,比上一次还严重。
而且还是天真地边吃润喉糖边练的。
张嘉元还带着些疲倦,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张嘉元云李你——……
但是他对着云李那副快要哭了的鬼样,要骂也骂不出来。
他想他再也不要关心云李了,他要去慰问一起熬夜的张腾。
云李对不起张嘉元。
她运着沙哑的嗓子道歉。
张嘉元转过身,有点微愣。
因为他从没有见云李这样道过歉,她是看着他道歉的,但见他目光看来就偏开了头,仿佛根本没有说过话。
她走开了。
像只那么骄傲的孔雀。
164.
考核的座位是按班级来的,云李和周柯宇本来是熟人,但她刻意避开了他,自己选了个角落的就直接坐下。
周柯宇来的时候本来坐在前排,看见云李不在就跟着去了后面,跟她挨着坐。
云李还是不说话。
周柯宇没有怪你。
云李嗯,我知道啦。
周柯宇……
她说知道了,但是眼底依然透不进光。
周柯宇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子。
他只知道,他想。
165.
考核正式开始,台边却没有评委。
每个人只能对着自己的镜头跳。
林墨第一组上去,给了底下的人不小的鼓舞,他们都想着能上去展示自己的成果。
而第四组以后开始有人串座位了。
张嘉元呆愣着干啥呀,怎么也不鼓掌呢。
她感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然后他自然而然地就坐在她旁边拉起她的手鼓掌。
包括付思超、林墨和张腾也坐过来了。
他们自然而然地和她相处,就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云李嗯!
她真的笑着回应了。
她想这次评级怎么样也没有关系了。
因为她的人生还很长,所以每次都尽力而为就好;因为她的自信并不会因为这次的坏结果就摧垮。
因为她的朋友都爱着她。
166.
云李上去正好是中段时间。
她的舞蹈堪称流动的画,但声音就像流动的水,捉不住,放不稳。
有几个人听出她的声音好像不太对。
167.
在所有人都展示完毕后,门被推开,一众导师拿着名单进了来。
邓超现在你们的成绩都在我的手中。
公布评级是从上往下,B班需要降级的人不少,其中包括张嘉元他们。
云李有一次在练习室深夜加练的时候给过他一点建议,说跳的散,少力度。
他在朝这个方向改正,但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她觉得没关系。因为他进步是最大的。
他尽到自己的全部了。
但是,随着排名的一路公布,他们也一路直降——到了C的时候,云李心里就不是那么稳定了。
最后他们到了F,而云李连带着周柯宇的成绩留在了C。
……F,F是不是意味着第一次淘汰的人数?
168.
周柯宇不是。评级拟排名……别紧张。
云李真的吗周周。
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而周柯宇停顿了很久才又说。
周柯宇嗯。
他的眼帘垂下,眸中晦暗不明。
云李评级拟排名,别紧张。
周柯宇?
他似有疑问,但少女只是朝他微笑。
周柯宇留在了C,他对她说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而云李明白这点,所以,她又向他重复了一次。
周柯宇没法摆出失落的表情了。
周柯宇好。
他笑着说。
169.
主题曲的评级又长又长,铆足了吊人胃口的劲。等到A班评完才暂时尘埃落定。
然后是投票选出中心位。
云李选了刘宇——他是最符合中心位预期的,他天生属于舞台。
最终果不其然,刘宇成功当选中心位。
170.
主题曲这事还没完,所有学员第二天还得每个人都穿上制服录一趟。
回宿舍后的云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睡那么早。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去了自采间,那个地方可以写信留下漂流瓶。
她想写给张嘉元,写给付思超,写给张腾。
因为她怕第二天过去真的见不到了。
她写的很长很长,写完看表,显示是一点十五分。
她对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句话:
我看到你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