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酒

在本巷，有一家酒店，与众不同的格局。这家酒店，名叫本巷酒店。它可算是本巷里最大的酒店了。

酒店一共三层。第一层，是穷苦劳动人所喝酒的地方。第二层和第三层，则就是本巷里有头有脸的人或是有权有势的人喝酒的地方。我那时二十岁出头，在那里当跑堂的，挣得不多，但也可以应付生计。起码可以解决温饱。

而我被掌柜认为有些傻，不能好好侍奉尊贵的人，便让我撤到一楼，专门给这些穷人来备酒。说是我为穷人做事，实则不然，一楼有一个大柜台，我只需把酒放到柜台上，那点酒的人，变回立刻把酒拿走，从破口袋里摸出钱来似乎不舍得递给我。

刘秀才是唯一一个算是有名头的人，但却在一楼。在二楼的楼梯口，总是有两个人把守着门，似乎会怕穷人进到里面。

其实不然，这家店也不全是正宗的酒，虽然二楼、三楼坐着的都是十分阔绰的人，但花去喝酒的钱却被掌柜吃了将近一半。一碗酒，在一楼卖五文钱，而楼上却卖十文钱。而那些人丝毫没有觉得亏得慌，反而十分高兴。本巷里最富的张三天却就对掌柜说:“你这定的价钱我认为算是少的了吧。就算二十文我也不嫌贵，和那些贱人喝一样的酒反而让我觉得羞耻与愤怒啊。”

掌柜则只是笑笑，依旧好好的侍奉着。

一楼的酒，大都是掺了水的，要么怎么和三四碗也不会感到很明显的醉意呢？这一点，一楼的人几乎人人皆知。刘秀才则每每喝酒都要让我别掺水，大不了多花一文钱就是了。而我则不以为然。

听别人说，刘秀才，本巷最出名的人，他出名，不是因为考中了秀才，而是因为喜爱占便宜而出名。曾经为了看人家结婚时的场面，曾挤进人群去，却不料把人家抬轿子的人的脚踩着了，轿子于是重重的砸到地上。于是，一群人把刘秀才拖到了一个小胡同，狠狠的打，打断了一条腿，至今还一瘸一拐。

刘秀才不愿意和掺水的酒，于是便一瘸一拐的往二楼走。刚到二楼的门口，便被两人挡住，刘秀才大叫:“干啥？我有钱，还不让进吗？”

这是掌柜打开了门，对刘秀才说:“你算什么啊，赶紧滚蛋，别得寸进尺，要么一楼，要么滚蛋。”说罢，便重重的把门关上了。刘秀才则不服气，一直在门外嚷嚷着。最后，门竟出乎意料的开了。

出来了几个彪形大汉，把刘秀才拽住，就往楼下拖。二楼传来了声音。“以后，我不想在看见他。”说罢，门又重重地关上了。一点儿不留余地。

几天后，有一人说:“刘秀才好像死了。”另一人则附和道：“不死才怪哉呢，惹了张三天，就相当于自寻死路啊。”那一人则也点点头。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我只是听着，想着。

转过年来，我却真的再也没有见到刘秀才一一他或许真的死了。

而我依旧着我的生活，刘秀才，像灰儿一样，随风散去了，没有人会记得。

丁酉年庚戌月庚辰日（2017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