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军营里，他攥着印，细思量着。反复劝自己，不会的，皇帝就算是再荒唐，也不会……

在他心里，皇帝一直是他的表弟，那个幼时跟在他身后让他教自己舞剑的表弟……

另一边，她站在家门口，望着落日黄昏，盼着他回家。子正跑过来“干娘，你在看什么啊”

“我在看夕阳”涟儿蹲下来，捏了捏子正的脸。

“夕阳有什么好看的？”子正一脸疑惑。

“干娘和干爹在一起看夕阳”

“干爹不是和爹爹一起出征了吗？”

“是啊，夕阳是同一个，我们同望着落日黄昏，就是在一起。”

“那晚上我陪干娘出来看看月亮，说不定干爹也在看。”

“好～”

孩子猜对了，他黄昏时走出帐子，月亮出来了，还没回去。

“涟儿，你还好吗？安排那么多人陪你，保护你，也不知道，你安全吗？”

总有一个人，身处险境，还惦念着另一个人。似乎，那个人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幸运的是，另一人，亦是如此。

几天后。皇帝召上官涟入宫。

宫殿两侧的阙楼之上，两人相见。

“他……胜了，快回来了”皇帝先开口，不是疯癫的状态。

“好，回来就好，人平平安安的就好”她不看皇帝，扭头望向远处“你看，这深宫之中抬眼望去尽是红墙绿瓦，一眼望不到边。何其有幸，我不属于这里。”

“涟儿……”他想插嘴

“说真的，要是让我在这里待上一辈子，我真能疯了，那可能对我来说，是种刑罚”她轻笑着。

“那你爱的是自由，为什么还要嫁给张磊？”

“他能给我自由”

“他都不让你轻易出门”

“那……”她看向皇帝“你知道他这么做因为什么吗？”

皇帝当然知道。

两厢无言。皇帝又开了口“涟儿，你知道，我对你的爱……”

“皇上，您的爱，太沉重了，压的涟儿喘不来气。况且，我希望皇上能知道真的爱，是你过得好，我不打扰。而不是非要夺到手。”

皇帝愣愣的，她也聊不下去了。

“皇帝，臣女身体有恙，先行告退。”走到楼梯，回身道“谢谢你，阿呆”

皇帝还没做太子时，不太聪明，众人都叫他傻子。上官涟走过来安慰哭泣的他，说“你虽不聪明但也不是傻，有点呆而已。那……以后我叫你阿呆哥哥吧！”

出嫁前，她还傻乎乎的问“阿呆哥哥，你看看，哪件嫁衣好看？”

……

凯旋的队伍回京。皇帝有旨，次日张将军带其夫人上官涟一同上朝。

次日，清晨，大殿之上，张磊站在众朝臣前，不做声。

“传”他一声号令。

接着不久，上官涟便穿着白色的用金丝绣着华丽刺绣的衣裙大袖，缓缓走上来。

跪下，请安。

“臣女上官涟，拜见皇帝”

“起来吧”皇帝扫视一周“朕今天宣布一件大事，朕要奉上官涟为天女，自她嫁给张将军，张将军战无不胜，保我国家边境安宁。”

“臣女……”她看向张磊，笑笑，看见他在那摇头，眼看着他要过来反对，连忙叩首“臣女，谢恩！”

……

回家的马车上张磊质问她“为什么？”

“为了你，我应了，你才能平安。”眼泪不争气的滑下。

“傻不傻？”搂过来紧紧的抱住，怕一松手就会失去。

“傻，但，我情愿。”

……

叫所有人惊讶的是，仅仅奉了天女，却无其他反应。

外头也没人煽风点火说什么“天女配天子”的话。

皇帝还给张磊放了假，说什么出征辛苦，休息一下。其实，是在想法子，想怎样夺回上官涟，不，是夺走上官涟。那个，不属于他的上官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