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
沈十六一抄手从灶台上拎走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行云流水,精准无误。
……有时候长庚怀疑,他连所谓的“瞎”也是装的。
沈先生可能是服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骂骂咧咧地用皂角洗干净手,跑进厨房,蒸上糕点,开始收拾十六扔下的烂摊子。』
顾昀:“这瞎还真不是装的!”
长庚:“嗯,我知道。”
无忧:……拒绝狗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瞎”众人心知肚明。
长公主幸在顾昀安好,这是作为母亲唯一的心愿。
元和帝后悔过吗?无从得知。
顾昀说的云淡风轻,反正过去了。
他姓顾,是安定侯,但他当初不过是个孩子。
长庚没心疼过才怪,若他早生二十年……
『长庚便将自己一早临的帖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给沈先生看,沈易看完点评完,长庚就将那页纸塞进灶台里,帮着生火。
“字写得挺长进,最近下了不少功夫,”沈先生道,“我看你临的是安定侯顾昀的长亭帖?”
长庚:“嗯。”
正在旁边游手好闲的十六闻言,蓦地扭过头来,脸上闪过异色。』
顾昀:“临的挺好的,现在都能以假乱真了。”
无忧:“大帅抄过佛经嘛?”
顾昀:……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长庚想起来抄佛经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由挑了挑眉。
『沈先生没抬头:“安定侯十五领兵,一战成名,十七挂帅,奉命西征,途经西凉城外,见古人遗迹,有感于前朝风物依旧、而江山已百年,提笔手书《长亭赋》,本来是写过就算,不料被身边的马屁精们偷偷留下,刻在了石碑上——要说起来,顾昀的字是当代鸿儒陌森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确有可取之处,只是写长亭帖的时候,他年纪尚幼,又是少年得志,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到火候。你既然练字,放着那么多古帖不临,为什么要临今人的帖子?”
长庚将临满了字的纸卷了卷,毫不吝惜地塞进了灶台里:“我听人讲过,玄鹰、玄甲、玄骑三大玄铁营,在老侯爷手中荡平了北蛮十八部落,后来传到小侯爷麾下,又使西域悍匪俯首——我也不是喜欢他的字,就是想知道,握着三大玄铁营的那只手留下的手书是个什么样的。”』
顾昀:“《长亭赋》啊,好像确实是我写的。”
无忧:大帅!无形的凡尔赛啊!!!
顾昀:“不会现在就埋了心思吧?”虽是低声嘀咕的,不过不代表长庚听不见。
长庚:“义父……”
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