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软停下脚步,丁程鑫看见了她的肩膀微抖,她回头,葱白的手指搓着黑色的伞柄。
丁程鑫既然来了,一起挑些东西吧,挑些你爱吃的……
丁程鑫轻声说着,仿佛林七软是个易碎的艺术品,事实上林七软一碰到自己,就真的像是易碎品一样,情绪忽上忽下。
丁程鑫好不好?我不逼你……
林七软还是算了,在外国省一省。
林七软没忍住开口了,丁程鑫这幅任她说什么都低眉顺眼的样子,她好不习惯啊。
丁程鑫对她还是笑着,一点面对他人态度冷淡的怒气都没有,他摇头。
丁程鑫没事,我有汇足够的欧币。
丁程鑫在外国也别省,你总是吃粗粮面包,虽然抗饿,但不怎么好吃啊。
丁程鑫知道林七软是爱吃美食的。
他一下子就说了好多,句句真挚,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即使林七软并没有与他对视。
两人又相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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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楼道里,木楼梯颤巍巍,林七软搭着扶手,身后跟着丁程鑫。
一阶,两阶,三阶……
第四阶,林七软突然停下了脚步。
丁程鑫愣住,抬眼看着林七软笔直却纤瘦的背影,她沉默着,又似乎想说些什么。
丁程鑫软糖……软糖?
丁程鑫你怎么了?
林七软沉了一口气,红唇微张。
林七软丁程鑫,你别倔了行吗?
林七软在这个时候,你的倔强是错误,不要一错到底。
没有感情幅度的言语在黑漆漆的楼梯间里漫着,同时漫着的还有空气咸湿的潮气。
她的字字句句仿佛是宣判,她高高在上地坐在法院最上的位置,她手中的锤子十分轻易地落下了,而站在下面的他双手双脚戴着镣铐,盯着她的无动于衷,盯着她的冷漠从容。
丁程鑫是吗,我的倔,用错地方了?
丁程鑫抬起脚,向上走了一阶,与林七软只隔着一层阶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丁程鑫软软,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是恶魔,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还是获得无期徒刑的罪人……
丁程鑫就算我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律界大魔王”,就算我从未有一场败诉,就算我成为了自己心里还算厉害的律师,我也无法为你的呈堂证供做出辩诉。
空气安静得可怕,似乎是连弥漫的分子都不愿运动了,两人的呼吸声是那么沉重那么沉重,重得好像上气快承受不住下气。
丁程鑫我承认,是我先伤的你。
丁程鑫但是软软,你对我的审判……可以……可以不要那么轻而易举吗?
他开始习惯对她使用问句了。
但答案的所有余地,他也没有给自己留。
他们仿佛被置于一座迷雾森林,一方丢下了另一方,两人在自己各自的路上被石头绊倒,被树枝划伤,被烂泥纠缠,没有人知道一直往前跑后迎接他们的前方是什么。
迷雾重重的森林啊,他们都看不见对方,等到一方想寻找另一方时才发现已经愈离愈远了,也是直到现在,某人才知道这座森林可不是个圆形。
林七软现在这个才是你么?
林七软原来我也没有那么了解你,你也有犟脾气啊。
她不像是开玩笑的口气。
可是在下的那个男人却哑笑一声。
丁程鑫软软不是说我是在犯错吗?
丁程鑫反正我罪恶滔天,不如一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