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求神拜佛

欧阳娘子知道了欧阳百的用意，她挽着黎君茹的手臂向厨房走去。此时，黎君茹有些站立不稳，脑袋耷拉着，她昏昏沉沉，头重脚轻，好不容易被欧阳娘子安顿在厨房边角落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可是她的脑袋歪向一侧，人半醒半睡的状态。欧阳娘子为了不使她倒在地上，只好让她向后墙靠了一靠，靠稳之后，她拿着小碗就去剩了一碗米汤。

　　在她走近锅灶边时，心里都有些慌张，担心黎君茹会不会出大事？认为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叔弟下了什么蒙汗药，就这么厉害？她心里一直犯着嘀咕。

　　“刚才都是好好的，姑娘，你可别吓我？”她还是很担心，心里永远不踏实，心里老跳跃比平时快，她又开始埋怨起叔弟来为什么下药这么猛出了人命咋办？假如她半天醒不过咋办？如果天天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如此下去岂不是害了我们一家人，到时吃一场官司咋办？不行，我等下非要问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我要问清她什么时候清醒不可我才放心啊！

　　“姑娘，别睡了，喝吧！刚刚伯母给你煮的米汤。”她用汤匙送进她的嘴，一口、一口，她开始清醒过来。黎君茹接着汤匙，右手不由自主地发抖，但她还是自己用汤匙一汤匙一汤匙喝着。欧阳娘子看到这后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姑娘，来，多喝点，啊！”她走到灶台前又剩来了一小碗，急匆匆地走到她面前。

　　黎君茹连续喝了三小碗米汤，额头上冒着微微汗，她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似乎开始有了精神。站在欧阳娘子身后的欧阳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脸色才红晕起来。

　　“姑娘，你是怎么啦！是不是最近中了邪？还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或是在外乡想念父母？”诡计多端的欧阳百佯装地问。

　　“没……”她使劲地摇摇头，似乎大脑都是空白，什么也记忆不来了，自己的姓名也不知道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欧阳克看到她突然间变成这样，他再三此追问。

　　“哥，你问她干嘛，她根本答不上来，哥，这样行不？我们正好让她留在这杂货铺打下手，帮我们洗衣服弄饭，嫂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你有时出外，家务事都落在嫂子一个人身上，嫂子现在也应该休息啊，哥你说呢？”欧阳百耐心地看着欧阳克说。

　　“那不行，如果她自己愿意留下我们可以考虑，否则是强迫人家干苦力，倘若她父母兄弟找到这那怎么办？还可能会吃官司，使不得，使不得啊！”欧阳克摇摇头摆摆手。

　　“相公，我看叔弟说得有道理，如果她真的不愿走是她自己的事，我们不能强人所难，我们可以找人公证，签个字画个押，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欧阳娘子说出了一番道理。欧阳克略有所思。

　　“好吧，这样也行，不过让她恢复了再问清楚她，千万别操之过急，留与不留让她自己考虑。”欧阳克和娘子对话间，黎君茹猛站了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她好像中邪似的傻乎乎地望着他们笑了。

　　“姑娘，你可要考虑清楚，一旦签约了，那么你就要在四海杂货铺干活了，真的愿意？”欧阳克望着她说话。

　　“嗯！”她点点头，黎君茹走进厨房打扫卫生，欧阳夫妻美滋滋地相互点点头。

　　说起“四海店铺”坐落在镇西胡弄边上，主要是经营些杂货，妇女用的，有丝线，颜料，扭扣，还有其它生活用品，这四海店铺可是这古镇的老字号杂货铺，附近居民都是这家的常客。欧阳克老板人善、憨厚老实，买卖公平，有些小件也愿意赠送顾客，所以这里居民都喜欢。欧阳百是二掌柜，跟随兄长欧阳克，一直在这杂货铺经营。他是一位聪明睿智的人，但心术不正，鬼点子多，也好色，经常打起自己嫂子的主意。兄长欧阳克在外谈生意，出差什么的，他总是趁兄长不在家勾引自己的嫂子，有时他们眉来眼去。

　　来自古镇的商人，不管五湖四海的百姓人家，店铺大多以百字姓为店面。

　　四海店铺由于经营得当，杂货品种齐全，所以光临其店的顾客络绎不绝。半晌午店铺开始忙碌起来，顾客都在挑选自己喜欢的货品，欧阳兄弟快转晕了头。

　　欧阳娘子，她就是帮忙洗衣服弄饭的料，这次突然间闯进一位姑娘，这可减轻了她的手头功夫。黎君茹正在打扫地上卫生，打扫完了又在用抹布擦桌子。

　　“姑娘，你叫啥名字？”欧阳娘子走到她身边，笑嘻嘻地问黎君茹。

　　“啊！我叫……我叫……哈哈，我想不起来了。”她使劲地想也想不起来。她又傻乎乎地望着欧阳娘子笑了笑。

　　“怎么回事？姑娘，自己的都二十多了，咋没有取上名字呢？要不婶子就叫你欧阳傻丫头可好？”欧阳娘子随便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欧阳傻丫头，好哇，哈哈，我有名字了。”她高兴地抱着欧阳娘子脖子，并且在她左脸上吻了一口，傻乎乎地笑了。

　　“傻丫头。”欧阳妻子说。

　　“嗳，你喊我？”她又傻乎乎地应了一声。

　　“对，快把伯父、叔叔的脏衣服洗一洗？洗后还要打扫厨房外面的卫生，知道吗？”欧阳娘子拎着一只木桶放在黎君茹面前。黎君茹二话没说拎着木桶向水池边走去。

　　“嗯，好，好。”黎君茹傻乎乎地点点头。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叔弟这病真灵，叫她干嘛就干嘛，现在就是管吃管住，一年到头可省多少工钱，哈哈。”欧阳娘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打内心里高兴，此时她转身走进了杂货铺。

　　“嫂子，怎么样？听话吧？哈哈。”欧阳百结过顾客们的账钱，店铺顾客都差不多走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走近嫂子问。

　　“嗯，傻丫头去前面洗衣服去了，等下还要打扫卫生，现在可轻快过日子啦。”欧阳娘子笑嘻嘻地回答。

　　“弟弟，你说怪不怪，这姑娘真的好傻，真的放下身段心甘情愿地在我们店铺打杂，真是难得啊。”欧阳克从杂货铺柜台里也走进厨房里，他观察了一会黎君茹，他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傻丫头中了邪。

　　“哥，你就别想多了，人家愿意，我们又不强迫，她现在清醒得很，自己签约了，还有什么想法呢？她从现在起就等于卖身为奴了，管她是哪里的来投奔的远房亲戚？”欧阳百欣慰地说。

　　“欧阳老板，有人吗？”一个顾客刚走进小杂货铺，他便高声地喊叫着。

　　此顾客可是“四海店铺”的常客，一天不到他就撇着慌。当他刚进时那眼睛就盯着看黎君茹不转眼。

　　“哪来的姑娘？这么漂亮，真是仙女下凡啊？“他走到柜台前向欧阳克笑嘻嘻地打过招呼。

　　“哈哈，她是新来的，是我家远房亲戚，家里遭洪灾，没有办法她来投奔我们，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求吧，我们是好心，只好收留她，管吃管住，所以让她干些轻活，打个杂而已。”欧阳克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欧阳掌柜，你杂货铺生意兴隆，够你兄弟俩忙碌的，你内人这下也可以减轻些负担。”那个顾客笑嘻嘻地和欧阳克交谈起来。

　　“是啊！这姑娘也懂事，也很卖力，就是有点不太好，哎！”欧阳克边说边唉声叹气，他递给了那顾客一杯茶。

　　“谢谢欧阳掌柜，这姑娘看过去没有什么？”那顾客有些愕然了。

　　“有些傻乎乎的。”欧阳克平静地告诉他。

　　“哦，这也是她的缺陷，欧阳掌柜，反正不要紧，小事一桩，到时候总有人来相中她的，哈哈，看她年龄也不小了？”那个顾客有些刨根问底。

　　“二十有几啦！”欧阳克淡淡地说。

　　黎君茹傻乎乎地呆在四海杂货铺正弯下腰打杂，这位顾客围着她转了一圈，黎君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害羞地低下了头。关于四海杂货铺来了一个傻姑娘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老牛早就存了心。

　　店铺左边的鞋庄铺老牛有一天打烊后来又来串门。他围着傻丫头转了两圈。

　　“嗯，不错，漂漂亮亮，不过有些傻，话又说回来，傻人有傻福啊，如果许配牛水生也是蛮般配的。”老牛笑嘻嘻地走进杂货铺，正好傻丫头提着一壶水从厨房里走了出门。

　　“傻丫头，就放这里，厨房里干事去。”欧阳百向她喊了一声，她放下茶壶就向厨房里走。老牛笑嘻嘻地问，把头伸长望厨房里瞧。

　　“欧阳克老弟，这是你家远房亲戚？”老牛看过黎君茹后心中有理地问起欧阳克来，眼睛不停地盯着厨房。老牛多想再瞅瞅这个远房亲戚。

　　“牛哥，你怎么知道？”欧阳克惊讶地问。

　　“哎，这条街，左邻右舍都知道这傻丫头是你远房亲戚。今天打烊早我闲着没事顺便过来窜窜门，左邻右舍都说这傻乎乎姑娘不错，我就是冲着这事而来，她真是你远房亲戚？哈哈不知事情真假喽！今天见了还真是真的，哈哈。”先牛继续说道。

　　“牛哥，瞧啥？她就我家远房亲戚，表姨妈的孙女，今年上半年雨水大，黄河缺口，洪水泛滥，淹了不少庄田，哎呦喂，房子冲毁不计其数，死了不少人啦，这不，傻丫头就找上门来，我也发了善心，就收留了她，牛哥，别看她傻乎乎的，哈哈，还蛮听话的，叫她干嘛就干嘛，不过体力活不让她干，她毕竟是黄花闺女，今天估计二十吧，具体到底多少她也不清楚啊，反正她愿意留下我就勉强收下了，家务事打杂，灵妹也要个帮手，下个月准去苏州进一批缎绣。”欧阳克和老牛坐在厅堂边喝茶也聊了起来。

　　老牛手持茶杯细细的抿着茶，他也没有开口，只认真地听欧阳克絮絮叨叨，直到老牛老伴过来喊他，他忍不住终于开口了。谁也不知老牛将要在离开四海店铺之前说些什么话？以及那诡计多端的欧阳百会不会用药再能不能控制住这个曾经九阳飞针，双刃剑独闯江湖的黎君茹？

　　夜幕降临，古镇开始肃静下来，有些店铺都上灯了。这时老牛不便久留，显得他不够稳重，于是他笑嘻嘻离开了。

　　欧阳克望着老牛走后，他坐在桌子边静静地坐着，心想:这老牛，也不知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纯属一头肥猪，还想打傻丫头的主意，没门！

　　夜了，这条街开始平静下来。欧阳克仰望了店外的天空，才知道已经很夜了，这时，欧阳兄弟俩开始忙碌着，“四海店铺”已经打好了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