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孟宴臣&叶子—囚笼（29）

叶奶奶看着叶子，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咱们还是和孩子说说吧，孩子现在长大了，也有了能力，咱们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看，说不定……说不定还有救呢。”

这话刚一说完，叶老便生气地瞪了老伴儿一眼。

“你是老糊涂了是吗？这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村子里多少人是因为这病去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几天，你就不能让她舒舒服服地过几日？非要和她说这些糟心的事，你这不是诚心让孩子难受吗？”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

叶奶奶说着便眼眶湿润了起来，忙抬手去擦眼泪。

“行了行了，别哭了，一会儿让孩子察觉出什么就不好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快死了，现在这不是还好好的嘛，你也宽宽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先走的。”

闻言，叶奶奶眼泪更软了，她这一辈子就是倚仗着老头子活过来的，若是老头子在她前面先走了，她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活。

“说好了老头子，你得给我好好活着，不许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不然我可不依。”

“成了成了，收收你的心思，孩子还在外面呢。”

叶子我在外面怎么了？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了？

叶子突然笑呵呵地走进了屋内，一脸八卦地看着两人。

“你这孩子怎么走路还没声呢？没礼貌。”

叶老的眼神有些闪躲，叶子看看眼圈发红的奶奶，又看看一脸心虚的爷爷，顿时佯装生气地瞪着眼。

叶子爷爷，你趁我不在欺负奶奶了？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人呢？你忘了昨日怎么哄我奶奶的？怕不是今天还想再哄哄她？

“你这孩子胡乱说什么话？这么和长辈说话？我哪有欺负你奶奶？”

叶老拼命地朝老婆子使眼色，叶奶奶用衣袖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拉着叶子的手笑呵呵地看着她。

“你爷爷现在可不敢欺负我了，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不给他做饭吃，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奶奶就是高兴，高兴我们家囡囡这次回来陪着我们这么久，奶奶是舍不得囡囡才哭的。”

听完话，叶子只觉得哭笑不得，心里泛着暖意的时候又升起了一股愧疚感，她是真的离开家太久了，所以爷爷奶奶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叶子张开手抱了抱叶奶奶，抚摸着她的后背，这才发现原来奶奶的身体这样瘦小。

奶奶为这个家里奉献了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她承受了，如今她这个孙女又让她日夜关心担忧，真正是不肖子孙了。

叶子奶奶别哭，囡囡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等囡囡在城里买了房，就把爷爷奶奶接过去一块住，咱们三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爷爷就等着看你结婚了。”

叶老看着虽像是生气了，可眼神里的笑意却溢了出来。

“真的吗？囡囡以后都不走了？”

叶奶奶抓着孙女儿的手，心里无比安定。

老头子生病了，也不知道哪天就会离开她，在叶子回来之前，她一个人担心，一个人默默准备着随时撑起这个家，因为囡囡还没回家，就算老头子走了，她也得把这个家撑起来，这样囡囡回来的时候才能找得到家。

如今她的囡囡离开了，她心里的害怕才算是减轻了不少。

叶子笑着拍了拍叶奶奶的手，安抚地笑着。

叶子真的，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大城市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咱们这里住着舒坦呢，以后咱们就在小县城里买一间咱们自己的房子，我可以上班赚钱，这里物价也不贵，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叶子以前是爷爷奶奶照顾囡囡，现在囡囡长大了，也可以照顾爷爷奶奶了。

两个老人频频点头，眼里的泪花泛着光。

叶子好了好了，这多好的事，干嘛要哭？我看田里的鱼长的可好了，一会儿咱们去田里摸鱼好不好？我想吃红烧鱼肉了。

“你这娃子，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尽想着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都快三十的人了，赶紧找个人结婚，爷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叶子孩子都上学了，爷爷你怎么总是这句话？就不能换一句有新意的话吗？再说了我还没有三十呢，我今年分明也才二十四岁，还小呢，结婚的事不急。

叶子说完朝爷爷做了一个鬼脸，蹦跳着往厨房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