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刚下过一场暴雨,天气转冷的同时,中秋款款而至,街边的桂花树染着尘土味道,飘进住户的窗。
路弦对过节没有执念,客厅里堆满了月饼,封口紧紧的。她对月饼这样的甜味糕点不感兴趣,男朋友也不爱吃,只能筹措着分给路忱一点。
说到路忱,他可是一放假就带着程洛出省旅游了,现在不知在哪个族境,黏糊得如新婚。
而她,放假了,不想动,只想呆在家里。
看看电影,画会画儿,偶尔炸一下厨房,从中吸取教训再战。
就像现在,她抱着枕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恐怖片。
刘耀文跟着他导师去省医院学习了,说是晚上才回。
本来这次培训要呆十天以上,但他存有私心,提前完成了许多必需作业。
他性子稳,很受导师偏爱。但这阵子看起来很急切,与以往截然不同。
与他走得近的,都知道,他手上戴着的是婚戒。
他的私心是路弦。
恐怖片是有关乡村题材的,阴风吹开了祠堂的门,一双脚悬空着踏过门槛,血水往下流,发出粘稠的声音。
路弦的表情有些松动,后背发凉,这音效……
画面一转,一个畸形的爬行人顺着血迹往前爬,森森白骨破开血肉,他缓缓抬起胳膊,笃笃地敲响了门。
鬼片里的敲门声很像钟声,沉闷诡异。路弦攥紧了抱枕,高度紧张地等着那扇门后即将要出现的恐怖光景。
然而她只等来耳边一声清脆的推门声。
她被提前归家的男朋友吓得说不出话,定定怔怔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紧张与害怕。
她脸都白了。刘耀文看了眼电视机屏幕,血淋淋的人脸扭曲在一块,还给的特写镜头,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算是替路弦喊出来了。
他想都没想,立即把行李放开,把吓傻了的姐姐按进怀里,愧疚地跟她道歉,吻她微凉的脸颊,一心想把人哄好,看起来生人勿近的宽肩长腿配置,此时更像是温暖的靠山,给人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路弦缓了好久,心跳还是很急,她揪紧他黑色外套,手下意识地摸进去,让他温热的腹肌暖暖,双目无神,但眼角有点红,惊魂未定。
路弦“我靠……”
影片还在放,大约是道士的声音,“男人的阳气,可以助你不被鬼魂缠身,它们一接触到壮丁,就犹如碰到结界,不敢靠近半步。”
路弦“……”
刘耀文“……”
刘耀文感觉到她的手软绵绵地抚过薄脊,刻意迟钝地抓住乱游的鱼尾,靠近她的颈,声音微沉。
刘耀文“姐姐,我阳气够不够?都灌给你的话,你受得了吗?”
路弦被他强握着,耳朵红得迅速,她羞恼道。
路弦“你流氓。”
他才刚结束工作,还经了舟车劳顿,身体却一点都不疲累,也许真是因为年轻,又或者是五阳过于好。两个人饭都没吃就滚到了床上。
现在才下午五点,强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表情,身体,喘息都清楚得荒唐。路弦有点接受不了这样式的白日宣淫,扣在他后颈的手压不过强潮,直到书桌上的文件夹摔落在地,她才抽出点理智,要他去拉窗帘。
路弦“快点啊……”
刘耀文“我不。”
粗哑的声音像液体,黏在她皮肤表面,但路弦看穿了他的顽劣心思,颈窝锁骨蓄着点水——他额角下巴滴落的汗水。
他与以往每一次没什么不同,叛逆得像个坏学生,老是惹长辈生气,以下犯上成了习惯,偏又仗着那双无害的眼睛要她扩大气度。
路弦抓不住什么,也没力气。
早上那杯牛奶放在床头没有喝完,杯壁全是奶渍,看着黏糊,还脏兮兮的,杯弓蛇影之下。
像她。
这次太急了,路弦手掌撑着书桌,白袜被磨蹭的长短不一,她执意要自己走,不要他抱。但是脚刚触到地板,她腿发软险些跪下去。
在浴室里,热雾袅袅。
路弦无力地靠在浴缸边缘,听见他说的话,瞬间来了精神,不知怎么的,有点气愤,还有点不可置信。
路弦“你今天一天没吃饭?!”
刘耀文“嗯。”
刘耀文像没事人,眸底餍足显而易见。
路弦脑子一片空白,好几秒钟才憋出几个字。
路弦“你禽兽吧……”
空腹,还有力气耍她玩。
刘耀文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怒气与指责,面色从容。
刘耀文“不然呢?弦弦,好久了,这是你唯一一次清醒着和我聊天。”
刘耀文“以前你都是被我做……”
路弦把他的手打掉,面庞红起来,又羞又恼。
路弦“你闭嘴!”
收拾干净了,路弦穿着他衬衫,躺在一旁休息。
而刘耀文向来勤快,要处理案发现场。
一块抹布擦完桌子还要擦椅子,椅子擦完还要擦地板。
眼看着他要翻看检查桌上的文件,路弦忍无可忍了。
路弦“那儿没有!我挡着了。”
路弦“你把那杯子拿去洗了。”
她下巴抬了抬,示意床头柜。
趁着刘耀文去清洗杯子,路弦慢慢吞吞地走进厨房,她准备了蛋糕来着,庆祝小男朋友时限两个月的教研活动圆满结束。
腿是真的疼,虽然被揉按过了,但是小腿最下方有好几块牙印,肌肉牵扯时隐隐作痛。
狼狗一样爱咬人,她不明白,明明刘耀文的牙齿一点都不尖利。
别人过节都是吃月饼赏月。换到她与刘耀文身上,吃的蛋糕,在厨房玩了一会后,转战客厅,坚持把那部鬼片看完。
她窝在他怀里,时不时颤两下,然后又被温热的掌心覆住手指。
刘耀文不怕这玩意儿,还有空安慰她,是假的,都是人为。
路弦蹭他手心,心想这中秋过得还不赖。
……
如果等会没有激烈的节目上演就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