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无法追赶你

路弦勉强整理好情绪再推开门的时候，腿都在发软。

皙白的眼皮被泪痕洇湿得很红，可怜得不成样子。少年抬起手臂，本来想拭去她眼尾的湿润，但是又想到自己皮肤粗糙，可能会把她擦疼，于是只顿了一下，而后把人抱在怀里。

刘耀文“要喝水吗？”

他看到她唇瓣有点干。

路弦“嗯。”

路弦完全软在他怀里，鼻音浓重。

喂了一杯温水，路弦苍白的脸好转了些，但颧骨还是红彤彤的，呈现出疲倦的病态。

刘耀文“姐姐，工作室里有人欺负你，是不是？”

刘耀文目光落在快件上。比起问原因，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如何解决，但他深知自己的年龄与资历本身就是一道沉重屏障，出声过问她的工作就已经逾矩。

路弦是委屈，但不代表能在刘耀文面前卸下所有盔甲，在他怀里哭就已经够过线，要真把所有情绪发泄出来，对他也是一种心理负担。她翘了翘唇角，干涸的泪痕隐约犯疼。

路弦“文哥，你说话好老成，好像我哥。”

刘耀文细心地抽了两张湿纸巾，为她擦净脸庞，修长的指节蹭过，隐忍又温柔。

刘耀文“路弦，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做大人的。”

他低下颈，抵着她额头，一如既往板正认真，漆黑的眼睛里，爱意毫不遮掩。

刘耀文“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

路弦大脑空白了两秒，耳朵升温。

刘耀文总是能做到以这样成熟的姿态让她心软。即使他比她要小上六岁。

不久之前，这些措辞都是她对他的开导。而如今，身份对调，她工作上不如意，十七岁的少年捧着她的脸，黑曜石一样亮澄的眼瞳紧紧扣住她，耐心地哄。

说到底，路弦有些不自在。

她没退避他直白炽热的目光，但唇瓣张了张，无意识说道。

路弦“你……离我远一点，太近了。”

少年有一瞬间错愕，但在触及她泛红的耳尖后，心中顿时了然。他这时候只顾顺着她，肩一收便离她远了一些。

路弦抿着唇思虑了一会儿，简单叙述事情始终。

她在提到代理总监私自退货时，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压抑又将沸腾的心绪，睫毛乱颤。

刘耀文下意识拍了拍她脊背，安抚一般。而在了解完整件事情后，他表情变得冷硬，眼神尖锐又沉默，像要将人撕碎，无端的可怖。

路弦捏了捏他的脸。

路弦“你现在看起来好凶啊。”

他愣怔，不自然地咽了咽喉咙，喉结滚动。

过了大约半秒，他唇角松动，下颌也不那么紧了，本狠厉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但看起来还是分外僵硬违和。像极了犯错的大狗，耷拉着耳朵卖乖。

他问。

刘耀文“姐姐，可以试试直接投递展览会吗？”

路弦捏弄他脖颈的动作停下来。她之前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裁制出成品后移交给展览会拍，可行是可行的，但一旦入选，并不记入工作室的盈利。

路弦“我身份有前缀，单独一份投过去，对工作室会有不好的影响。”

刘耀文“那是他们的事。”

刘耀文又控制不住，眼睛里布满阴鸷，对于他而言，路弦是世界的总和，他不愿意路弦受到任何人的排挤和伤害。他的吻抵在她唇角，声音低哑，不容置喙。

刘耀文“路弦，你不用拘泥于头顶的那一片小小天空。”

刘耀文“你是自由的，任何人都无法追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