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请接受我

“不，上校，您和其他的吸血鬼不一样，您还从战场上救了我，而且。”您为了表示对A星的忠心，甚至受了很多苦。

“都是过去的事了。”林竹打断他的话，“按这个时间点，你们新入伍的兵要去V938进行实战训练了吧？”

林竹把话题转开，毫不慌乱地直视榆柏川的眼睛。

三年前的那场战在A星的荒废区发生，双方打得十分激烈，连续十几天对没分出胜负，最后一天，A星的人类明显的体力下降，S星占有极大优势。

榆柏川右手拿枪捂着自己中枪的左手臂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低落到地上，浸湿作战服。他根本放不下警惕去处理伤口，他和大部队走散了，找人的途中不小心被一名S星士兵发现，手臂中枪。

因为体力的消耗，他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眼前朦胧一片，站着一个人，不，看衣着应该是吸血鬼。

也许吧，死在战场上也是件好事，他暗暗地想。

等到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榆柏川躺在军营的病床上，有些疼痛地手臂把他拉回现实，还有点缓不过劲儿。

榆柏川一只手撑着床坐起来，接在他手上的仪器以及输液管，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还活着。

随着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他的上级李曜，榆柏川在见到他的瞬间，就下意识地先开被子想下床敬礼，扯到的伤口使他皱了眉头。

“不用了，坐着吧。”李曜拉过椅子坐在病床的旁边，一身打理整齐的军装也盖不住他眼底的疲惫，毕竟是打了半个月的战，那些体力好的小年轻都不行了，更别说像他这样年过半百的人了。

“你知道是谁把你带回来的吗？”

李曜的眼神依旧犀利，他看着正在思考的榆柏川。见他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是回答：

“报告大将，当时没看清，不过衣着大概率是敌方的人…那我怎么会回到这？”

李曜的神情平淡，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像是猜到他会这么问。

“带你回来的人，是吸血鬼一方的中将指挥官林竹，我们猜他是通过你身上的通讯板找到这里。”

“他一路穿过战区把你背到我们人类的指挥部大门，他倒是受了很重的伤，当时我们都很奇怪，并且在看到吸血鬼的时候拉起警戒线，本来我们在救回你的时候，打算将他处死，结果——”

李曜顿了一下，持续着平静的脸色继续道：“他倒下的时候，手里握着内容是敌方战略部署的文件，空洞的眼神，无力的声音，沙哑地说：‘如果可以，请接受我’。”

“当时我和其他几位上官为此举行临时会议，看完那份文件及讨论后，决定先派一个突击小队前去探索，他们回来报告，才决定冒险赌一赌，派兵前往496山区，炸掉了他们的指挥营。”

榆柏川听到这里已经呆住了，微微张开的嘴过了许久也没合上，不敢相信竟然是一个吸血鬼救了他，开口问道：“大将，我们是赢了吗？”

李曜靠在椅子上，似是放下重担，长呼一口气，平静的脸遮不住眼底的喜悦：

“他的文件，极大降低了我方伤亡的数量，我们赌赢了。”

“大将，救我的吸血鬼现在哪？”

李曜的眼神有意地往榆柏川床头的那面墙抬抬下巴：“隔壁病房，他们吸血鬼恢复力可比我们好太多了，没一天伤口就差不多愈合了，昨天就醒了，不过我们还没有正式答应要他加入我们阵营，还搞不定是不是卧底——”

“昨天，他自己动的手，把尖牙磨平了，表现上很从容，眼神坚定，像是要铁了心加入我们。最后我和其他上官觉得让他先从底层士兵做起，和新加入的新兵一起训练，由你负责监督，若对方有损害我星的行为，及时上报，必要时直接枪毙，无须上报。”

“是，大将！”榆柏川认为这有种奇妙的感觉，人类监督吸血鬼，是这几百年来没有的事，但毕竟这是大将的命令，就一口答应下来。

“怎么了，榆上校？刚刚过来时候的发生什么了吗？”

“啊？”榆柏川回过神，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手，这个动作没什么必要，毕竟林竹是beat，根本闻不到味道。

林竹微微眯眼，开口问道：

“是01部队的白上将吧？”

榆柏川眼神飘忽，看起来有些心虚。

“他有打开情报处的权限，不是随便当个中将、上将就有，加上对本星的绝对忠诚，至少要拿过一次一等功，五次二等功。”

榆柏川愣了一下，光是想到白庭炀的年龄就不可能了——

他才二十七岁，怎么会拿一次一等功？一等功那些老官员拿都费劲。大多都是在战场上为了保护指挥中心，最后不是牺牲了，就是受了很重的伤，身体留下后遗症，拿过一等功的人几乎都退役了。

榆柏川从到军部见到白庭炀开始就想过一个问题，这实在太容易了，对于不到三十的人当上上将，这实在太容易了。

“总之有些事情等你实战回来，我会和你说，你先回去。”

“是！”

等到门被关上，林竹眼神暗下来，望向窗外——就像是八年前，浅蓝色的窗帘被夏日的风吹起，窗外茂盛的绿叶长满了枝头，属于夏天的气息再次围绕在林竹身边，他似乎又回到了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

对于白庭炀的真正认识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榆柏川已经到了停车场，车上的白庭炀已经睡了，他靠在后座椅子上，匀称的呼吸在安静的车里一声声传入榆柏川的耳里，他忍不住往后瞄了眼。

真的长得很好看…

出于私心，榆柏川偷偷放了点安抚信息素，一路上白庭炀睡得很安稳，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一次他完全放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