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审问

正当邵景添提着急救箱走向郑晨准备为他简单包扎的时候，被他拦下来。

“等等，先帮小孩止血，我没事。”郑晨眼神朝被榆柏川制服在地上的小孩，顿了一下继续说：“他也是手臂中枪，因为是小孩的缘故，失血比我严重多了，保住他的命，先救他。”

确实是，大人止血速度比小孩快得多，郑晨的手臂已经止住血了，晚点处理也没什么，不过那边的小孩可就不一样了，他的手臂从中枪开始就不停在出血，估计他马上就会昏死过去。

在他旁边的周清明显的脸色不是很好，不过出于他的身份也无法说出过多的建议，因为郑晨的说法是最好的。

一般逮捕的人类卧底会保留一口气，为了带回去审问，如果就这么昏死在这里，带回去审问的进度也只会大幅降低，甚至很可能在治疗过程中自尽。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对面那三个狙击手只是让他们睡觉而已，他们也检查过狙击手身上的东西，没收他们身上的尖锐物及身上的毒药，防止他们自尽。

邵景添也顺着郑晨的视线看过去，小孩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身为军医的他真的看不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只好顺着郑晨的意思去给小孩做临时的止血处理。

给小孩一枪的人是周清，他的枪法也算是02军部里数一数二的，子弹正正地打在手臂的中上部，但凡斜歪一点，都是很难处理的伤口。

邵景添半蹲在地上，抬眼看了压住小孩的榆柏川，虽说是压，但看出来了他根本没有施加多大力，仿佛是怕弄疼到他一般，甚至是按住近心端来减缓动脉出血的速度。

这很成功地让邵景添看了榆柏川一眼，他先让榆柏川上旁边去，自己把小孩抱到餐桌上，然后叫他拿着手电筒帮他打光。

他熟练地带上手套，边拿工具边问道：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见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不屑。好吧，这时候还在硬撑。

邵景添也妥协了，于是在看完小孩手臂伤口情况后，是很好处理的伤口，这样的他不知道处理过多少次了，于是说道：

“小朋友，没有麻药，你忍忍。”

小孩又做出了不屑地表情，转头避开刺眼的光线闭上了眼睛。

嘿，这小孩真有个性。

邵景添没多说什么，快速地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过程也不过是十五分钟的事，处理完后，还被邵景添提了一嘴：

“小朋友，我在想到底是什么组织能培养出你这承受能力这么强的人，你就是一声也没叫出来啊…”

邵景添笑了笑，说到这里眼神不自觉瞟向白庭炀，这也是个很能忍的人。

他又走向郑晨那边帮忙包扎。

许泽盛站在白庭炀旁边看了全过程，看得许泽盛都不禁握紧手，冷汗直冒，结果一个差不多六、七岁的小孩一声都没出。

在这种还没分化的情况下，就相当于是一个人类beta，而beta的精神力及承受力远不足alpha，甚至是高等级的omega。

再者，人类也比不过吸血鬼这种非人类物种的精神力。人类小孩能忍住不出声已经很让周边几位成年的吸血鬼佩服了。

就连白庭炀都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他满脸都带着“想挖墙脚”的表情。

空气中茉莉花味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其中夹带着血腥味，是郑晨的信息素。榆柏川在第一时间闻到后，下意识看向站在窗边的omega。

白庭炀垂眸，右手按在耳机上，唇瓣张动，榆柏川的位置听不见他的声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许是在抑制剂和气味阻隔贴的作用下，他几乎没被影响，旁边的许泽盛状态也不错。

榆柏川被自己看向白庭炀的动作愣住了，他为什么要去关心自己的敌人？

“郑中将也处理好了。”邵景添就站在他面前，信息素的味道自然也就更浓，他瞟了眼站在郑晨身后的周上将，于是摊摊手，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劳烦周上将帮忙送郑中将回01军部，毕竟你也知道，我们这有些不方便。”

两人马上领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周清很豪爽的就答应下来，笑眯眯地看向郑晨，郑晨很是嫌弃的挪开眼神，无奈地说：“劳烦了，周上将。”

“不麻烦，我心甘情愿。”

在知会其他人之后，周清就用他自己的车先送郑晨回去。餐厅里浓郁的信息素也渐渐散去下来。

“小炀，我那边处理好了，已经叫人准备把他们带回去了。”

白庭炀听到白宏的声音，这才抬起眼皮看过去，对着他点点头，转头看向餐厅墙上的电子钟。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在确认人都被带走，餐厅也处理完毕后，一行人也坐上车回军部。由于白宏是02军部的，所以他们先把白宏送回去。

榆柏川坐在驾驶座，用后视镜看到枕着白庭炀肩膀睡觉的许泽盛。白庭炀自己似乎也感到累了，闭着眼睛。副驾驶坐的邵景添用手撑着头，靠在扶手上睡着了。

一辆车里静得只剩呼吸声。

榆柏川：……

得了吧，你们爱睡我就不爱睡吗？？

再说了，吸血鬼的精神力可比人类好得多了，这时候榆柏川很想闭上眼睛，让车自己撞上旁边的建筑，然后一起噶，也算是为了A星立功。

可是这车吧，他研究过了，遇到障碍物就算是你自己想去撞，它都高低给你避过去。

你说发明这么牛的东西干什么啊！！杀个人想装成意外都费劲。

快凌晨三点才到01军部，军部所在地远离城市，过程四十公里。榆柏川成功靠自己的车技，一个紧急刹车停在军部门口，把车上的人都震醒了。

直接从白庭炀肩膀上滑下来的许泽盛：“？？？”

后背收到椅子攻击的白庭炀：“……”

头敲到玻璃的邵景添：“我趣——”

罪魁祸首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是它自己刹车的。”

“它不刹车你还想撞上去吗？”邵景添摸着头看向他闪出星光的眼睛，又收回目光：“算了算了，你还年轻。”

榆柏川：“谢谢少校！”

等到其他三人都下车，榆柏川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靠在椅子上查看那个人类小孩给的纸条。

上面写着：周六，A，H，Discuss，F5，06

榆柏川皱了皱眉，他并不是看不懂，而是下周六的话，是要去实战训练，时间上撞了，毕竟军队的实战训练是不外传的。

“在A区的医院讨论，五楼六号病房。”榆柏川自言自语着。

“看来要去找人批假了。”

他在停车场停留了没五分钟就出去了，避免引起怀疑。

等到周二小孩修养好了，白庭炀就去地牢找那几个人类问话。

前天的五个人类，还有一个还在昏迷，所以白庭炀决定先审问这四个。

三个狙击手抱着就是死也不说的心态，白庭炀坐在审讯室里，坐在隔他们一个桌子的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口。他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了，他们最后的下场也只是被下令抓去做苦工而已。

S星需要更多的资源来制作武器。

轮到那个小孩，他坐在受审的椅子上，椅子的大小显得小孩的身型变小了几分，稍大的电子镣铐铐住他的手，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白庭炀。

白庭炀首先问他的姓名，小孩扯了下嘴角，平淡地说：

“我们那里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那你的代号是什么？”白庭炀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小孩“啧”了声，不耐烦地回应：“和你有关吗？”

“不说算了。”

不过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八岁小孩会有的态度。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吗？在S星吗？”白庭炀继续问。

小孩沉默了很久，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电子镣铐，随后抬起头说：“sir，我还没吃早饭呢，我要一杯豆浆，一根油条和一个馒头。”

审讯室外监控的下属握紧拳头，不悦道：“什么狗屁小孩，现在是他被抓，不是我们，还要我们提供…”早餐。

“给他。”郑晨平静地看着审讯室里白庭炀对着单向透视玻璃做出的手势，于是吩咐下属准备早餐。

“是。”

小孩如愿以偿地吃到早餐，他看起来吃得很满意。

他很佩服小孩的反审讯思维，这种转移话题的方法，会打断审讯者的审讯思路。只是做到这样，对一个小孩来说就已经很厉害了。

白庭炀耐心地等他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和他说：“吃饱了，告诉我组织的信息。”

“sir。”小孩坐直身体，微眯眼睛，“要信息怎么可以不要报酬呢？”

白庭炀挑眉，“你要什么？”

“报酬你们定，说到我满意为止。”

“可以。”白庭炀答应下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名字，换个身份，我们这边的居民闻不到你们人类的味道，我帮你找一家好心人家收养你，你大可安心待着。”

小孩转了转眼珠子，做出思考的表情，“确实是很让人心动的报酬，但是我那个中弹昏迷的姐姐还在你们那里，她不走，我也不走。”

外面的下属很不服气：“这小屁孩到底有什么打算？！这是准备让他把人都带走吗？！！”

郑晨后腰靠在桌子边，瞟了眼在他旁边放着的测谎仪，让下属安静。

“上将他自有安排。”

“那么，我帮你们租套公寓，等你姐姐好了，你们姐弟俩一起住进去，你姐姐成年了吧？”

小孩没有否认，他确实想找个地方安静地住下来，这个报酬对他来说诱惑很大。不过问题是对方真的不会叫人来杀他们吗？再者，若是组织的人知道自己背叛他们，也会命人来杀自己的。

“如果担心我会叫人去杀你们或是原组织的人找上你们，这个不用担心，我会遵守承诺，只要你给的情报是对的，要是不对，那我也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

白庭炀看出银枪在考虑的问题，这个小孩的顾虑是对的，同时他也很惊讶一个小孩竟然会想这么多，长大后必定是个好苗子。

“好，我把情报告诉你，请你也遵守你的承诺。”

白庭炀微勾嘴角：“这是当然。”

小孩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知道的所有情报：“我所在的组织是反S行动小组，这个组织驻扎在S星南半球的Q区地下，那里是个大型的地下基地，入口极为隐秘，大概位置我也不清楚，出去的时候都是被蒙上眼睛的，我们那些孤儿从小就在那里生活，训练堪称魔鬼，有些不合格的就被强行吃下慢性毒药后，扔出去自生自灭，我的很多朋友都被你们军方……抓了，关久了毒药发作，没过多久就死了。”

说着，小孩的眼眶开始泛红，但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当时姐姐带着年幼的我，想逃出那个地狱，还没逃出地下，我们就被抓回去了，姐姐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在那之后姐姐和我还有那三个狙击手，就被派来北半球的这个地区探查并汇报。”

白庭炀静静地听他说完，最后淡淡地笑了笑，“谢谢还有，你很厉害小朋友，情报很有用。”

出了审讯室白庭炀走到郑晨所待的监控室，下属坐在测谎仪的前面，他问道：“怎么样？”

下属闻声回道：“报告！都是真话。”

对于测谎仪这种机器，其实白庭炀不认为是高精准的东西。不过他选择相信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屁孩。

“上将，按他说的，我马上去把消息汇报高层。”

白庭炀点头，“就先这样办吧。”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天都做着一样的事情，不是负重跑五公里越野，就是跑五公里到河边武装泅渡，要不然就是练习射击和过障碍。

给新兵们练的够呛，受伤的不少，待不下去离开的也有几个，所以认为这些都是基础且每次都是第一个的榆柏川：吸血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