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纯粹的人连语言的都是直接的

“妈妈，所以您找我爸也算是一开始就定好的目标哦？” “是的呀，我不认为你爸完全就是个渣男，不管是任何人，不能只因犯过一次错就盖棺定论为“坏人”。”“不，我认为爱恨分明很重要。”“你不是现在还在青春期？”“这跟年纪没有关系好吧，性格如此，本性难移，难道古话有误？”“你今天干嘛突然跟我聊这么深刻的话题？是不是密谋着干坏事？我跟你说啊，你不能对慕野使坏啊，他可是你叔叔。”苏筱小打了一连串的哈哈和爱心，就下线了。

第一个星期要军训，她以为 能逃掉的，因为她跟慕向南求情说，“我得去看我久久的，爸爸，之后我会很久都不会见到他，你想让我伤心死吗？” 慕向南可从来没当过一个宠女儿父亲，所以觉得要无条件的宠她。不管苏筱小怎么说，他都会答应。“好好好，爸爸这就跟校长说去。” “别让我妈知道，不然我肯定要挨揍。” “收到！”

苏筱小去看久久是真的，只不过刚好为了不参军训就拖到开学前一周。她高中去过一次特殊学校看望孩子们，对一个孩子印象很深刻，很喜欢他，一见如故。男孩叫久久，10岁，是第一个出来接苏筱小的孩子，因为脑瘫的缘故，导致他思维和行动都比较缓慢，不过，这并不会阻止他竞选班长。每一次他都会飞奔着到大门口迎接苏筱小，他喜欢跟姐姐分享一切，他喜欢读诗歌，苏筱小会给他定期购书，绘本，诗歌，文学，社会科学之类的书籍，久久来者不拒，什么都读。

苏筱小打工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给久久买书。

在她的小时候，从来没有机会读绘本，长大后反而沉迷绘本，都说童话也是写给大人的，比如《小王子》，不过她读的第一本并不是小王子，而是《芒果街上的小屋》，这本书她简直爱不释手，书里讲述了一家人总是不停地搬家，女主角不断成长的故事。

回忆起来，苏甄的确给了她很大的自由，从小不管她读什么，读得如何，不会过问，学习生活全凭她自己管理，苏筱小比同龄人懂事早，不过她本身有很多面，自然也有小孩子的一面。所以她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够自然而然地融入孩子的世界，每当苏甄要训斥她的时候，她都会反驳，“要与孩子平等对话，你必须把自己变成孩子！” 苏甄常说，她读书读得脑子坏掉了，很多言论在她听来很荒谬，比如说男人可以爱上男人，女人也可以相爱，或者男人也可以生孩子，这些事情，苏甄听了都怕，害怕这孩子将来不对劲，她就担心女儿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造成的。不过，这些观点在慕野看来很正常。苏甄只好说这个世界变了，她已经搞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了。

久久的父母如今在慕向南的工厂工作，勤勤恳恳，他们把苏筱小也当孩子宠爱着，”久久能有你这个姐姐是他的福气。夫妻二人每回离开去工作都会对她这么说，就像福气是可以攒起来的一样。

苏筱小离开久久家的那天，正要去学校报到，心想这都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她带着久久去了书店和博物馆，美术馆,训练......，为了自己和久久都感受艺术的洗礼，她简直乐此不疲。心想，“这一周真的太幸福了，不用军训还能带久久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兴奋地一路小跑着去搭车。路上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好像她没来过，实际上她已经走了无数遍这条街道。她想起最喜欢的作家三毛，三毛说要阅读大地。就是要我们用善于发现的眼光去看待生活。所以此刻在她眼里，公交车站牌立刻就变成了电影里男女主相遇或者分别的地方，亦可以是他们开始一天工作的地方，也许他们还都是学生，只是不同校，男生抱着女生说再见，宠溺地摸摸她的脸......要等女孩先上车，挥手送女孩先走，男孩再独自等车......。

苏筱小想到这里差点要笑出声来，“喂，想什么呢？想我吗？” “靠，那个狗头？” “靠，我怎么会这么说话。” 慕野心里犯嘀咕，随即有送了一口一，苏筱小估计没听清他说的话。

苏筱小刚才的样子本该是让人难得一见心动的瞬间，却在她的另外一种粗糙的人格下被破坏。慕野此时也放心，他还在担心自己刚才看她的那一瞬间走神的样子被看穿。

“来接你回去，你爸不放心，非得让我来！军训结束了，你也该开学了吧？” “那还用你说，我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不过，爸爸宠真好！” 苏筱小还真是毫不掩饰，直白的表达，慕野可不敢这么“露骨”的表达感情，苏筱小的情绪收放自如，他又多了一个羡慕她的点，其实还有一点嫉妒。

慕野本来要开车来，都怪苏筱小在家里规定了，非必要不开车，污染环境，她甚至觉得慕野作为一个大学生就不应该有车。慕野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言听计从过，其实，从小，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不需要理解什么叫寄人篱下，家人对他视如己出，他就可以活得像小说里被惯坏的大少爷，所以根本不会对谁言听计从，他自由的宽度比苏筱小大得多，也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可是当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好像这种言听计从是与生俱来的，吸引着他不断掉进她的话语里。

“走吧。” 他本能地摸摸她的头。

苏筱小神经有时候就很不敏感，慕野既希望她敏感一点，但又不想就此让她看出什么，很矛盾。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就怕她要抓他的把柄，不过，今天苏筱小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发现慕野的小心思。